完後,八音盒忠實的重複著相同的曲調,而“止”靠在丈夫的懷中,聽著他的心跳,感覺到了他的手足無措。
從未被人依賴的冬貴在成婚二十多年後,第一次發現自己其實是應該做一個能被妻子依靠的丈夫。
這對他而言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當然,“止”根本不需要冬貴負擔起這種理所當然的責任。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她對冬貴說。
冬貴迷茫的看著她,幹巴巴的回答:“嗯。”
她開心的告訴他——
“國貴說,這是很好的話呢。”
冬貴隻能附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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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妻子回房睡覺後,冬貴在門口見到了國貴冷冰冰的投向自己的視線。
“國貴。”
冬貴出聲,叫住了自己的長子。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他重複了這句話。
國貴的臉上泛起了紅暈,一副被羞辱了的氣昏了的模樣——
冬貴對他的心情一無所知。
當然,他也無意知道。
“止說,這句話是你告訴她,是很好的話。”
他往兒子的心上狠狠地插了一刀。
一無所知的。
“這是什麼意思呢?”
國貴的臉色一下變得刷白。
“日本語翻譯的I love you。”
和貴一副“我快昏過去了”的表情,他捂住臉,將真相告訴了自己那無藥可救的父親。
冬貴追問著國貴:“I love you……是什麼意思?”
國貴掉頭就走,而和貴揮揮手,告訴冬貴:“我可不想對您說這句話。”
他也丟下了父親回了自己的房間。
鞠子拚著“就算被菊子阿姨罵她也要偷偷出門”的打算,好心的給父親解釋:“我愛你……啊,父親,我可不愛您。那是這句話的意思。”
道貴來尋自己的妹妹,路上輕聲質問她幹嘛要解釋。
徒留下冬貴一人,睜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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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止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她隻是單純的相信國貴,這是“一句很好的話”。
在壽命之剩下第三天的時候,她連床都起不來了。
被國貴抱上輪椅時,她對長子說:“國貴隻有那麼小的時候,”她比劃著國貴隻有兩三歲時的樣子,“我也是這麼抱著國貴呢。”
她的眼神依然是一如以往的溫和。
仿佛對自己的壽命將至一點也沒有察覺。
“國貴長大了。”她感歎,“這可真好啊。”
丘比看著這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麵,一點也不能理解為什麼澤越止要玩這麼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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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伏見義康禮節性的來清澗寺家探望病重的友人妻子時,卻正好見到冬貴推著輪椅,和身體虛弱的連站都站不起來的“止”一起逛花園的場麵。
他連國貴的掉頭就走都做不到。
他親手將冬貴養出來的魔性,在他一手促成澤越止嫁給冬貴時,就已經讓天女環住了冬貴的腰。
這麼多年過去了,早該陷入了欲|望深淵的冬貴,卻被天女環著腰,沒有完全的被那名為肉|欲的汙泥給徹底吞沒——
他想盡辦法,卻無法將冬貴拉離天女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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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丘比所決定的死亡時限到來時,“止”安慰著自己的孩子,澤越止卻與丘比吐槽著——
【“泥轟這個國家,還真是喜歡玩將死之人還要去拯救活在世上的心理健康的劇情。”】
丘比無法理解人類的感情——當然不會去吐槽澤越止是個冷血的人。
“冬貴啊。”
“止”對自己的丈夫輕聲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