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一家環境優美的小咖啡館的小隔間裏,蘇陌終於見到了自己曾想拚命躲避的杜遙。
她看著對麵坐著的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子,已恢複鎮靜,微微笑著低著頭,不停的用小勺子攪動麵前的咖啡,頭發剪得那麼短,染了顏色有些亂糟糟的,卻更顯得時尚漂亮,那尖尖的小下巴,挺翹的鼻頭,還有那兩排微微顫動的睫毛,他壓下心裏急需擁抱她的念頭,輕輕問:“遙遙,都說你去了美國,怎麼在這裏?”
杜遙終於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睛,唇邊的笑意更深:“因為我愛國嘛。”
她的俏皮話讓蘇陌終於忍不住笑出來,打他的眼光卻再也移不開那張讓他深愛的臉:“遙遙,這次見你,總覺得,你變了好多。”
杜遙低下頭又開始攪咖啡,並不看他很平靜地說:“是個人總會因為心情不同環境不同發生變化的......你們來這裏幹嘛的?因為生意?”
“哦,找你。”
杜遙是真的笑出來了,微微皺著鼻子咯咯笑著,笑起來似乎是很開心,很隨和,就像是對麵坐著的是一個經常見麵再普通不過的尋常朋友,隨便說個笑話就能讓他笑個不停,可是他的這個樣子卻讓蘇陌很難過,不是因為她不信,而是因為她表現的太不介意,他覺得杜遙變了很多,可是到底是哪裏變了他卻又說不上來,她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還是那麼活潑,愛笑,精力充沛,卻給人一種抓不住的感覺,就像徒手捕魚,滑不溜丟。
“你讓我聯想到了便衣警察,”杜遙啜了一小口咖啡,又說:“而我就是逃犯,你不遠千裏的來偵查我。”說完她又開始笑,緊挨著就小聲說:“不要告訴我此刻你胸前的扣子裏藏著微攝像,就像蒸發密令裏的艾倫一樣。”、
蘇陌,忘了我吧,找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孩,我知道你身邊就有這種好女孩,我希望你能忘了我們之前的那段情,我知道過去的時光很美好,我也能了解。可是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蘇陌此刻的感覺非常奇怪,從見到杜遙開始他的所有神經細胞就處在一種興奮狀態,可杜遙的幽默不在意又讓他難過,就像小孩子看著手中的冰欺淩,卻不被允許觸碰,隻是看著它慢慢融化掉,無力無奈又傷心,卻不得不笑出來,胸膛裏那顆蠢蠢欲動的心處在冰火兩重天的境地,煎熬的他似要焚毀又似要冰凍,他做人極盡圓滑,此刻麵對頑童般的杜遙卻是在是應付的吃力,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杜遙。她以前總是......多情又嬌俏,他又想到了風箏,手裏有線,卻因為放飛的太高太遠想要收回已經無力,莫名其妙的自己竟然想到了雅若。她卻是和杜遙不一樣,自己竟然有些不安,自己這是怎麼了,自己是愛著杜遙啊,把雅若囚禁在自己身邊也是因為雅若像杜遙啊。可是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
他看著這個離他越來越遠的姑娘好脾氣地說:“對,我便是便衣,就是來偵查你的,老實交代,不然報警。”
杜遙輕錘著桌子咯咯笑得讓蘇陌莫名心疼,但他覺得自個兒的鼻根處發軟,可杜遙還沒完,用手指了指小隔間的外麵,走道兒裏站著幾個服務員,她眨著眼睛很小聲說:“甭告訴我說這幾位是你同事。”
蘇陌完全被杜遙打敗,他忍著傷心笑出來,倆人相對笑了好半響,蘇陌才輕輕抽了抽鼻子,低聲說,“跟我說說遙遙,這一年你是怎麼過的?你都不知道我......”
“不,我知道,”杜遙很快打斷他的話,依然大大咧咧的笑著說道,“你們都在找我,我知道。”
她的話讓蘇陌意外,他慢慢收起笑意,眼前杜遙的神情讓他響起了他們才認識的時候,可絕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不知為何他感覺有點慌了,像是預知了他要失去什麼最寶貴的東西一般,這樣的杜遙讓他感覺陌生,似乎短短一瞬間那曾經單純的姑娘就被時間的洪流淹沒了。
杜遙渾然不覺蘇陌的變化,盯著眼前白色瓷杯裏晃動的咖啡,唇角眼角都是笑意,用讓蘇陌無法琢磨的輕快語氣說,“這些我都知道,是不是很奇怪?我知道你更奇怪我為什麼明明到了英國卻又出現在這裏。”
蘇陌靜靜的聽著,默默的看著杜遙似是不經心般講著別人的故事一樣。
“我的確到了英國,可是我沒離開機場就決定回來,而且我也知道你們肯定探聽我的消息,所以我改變了主意“最巧的是,我在機場竟然遇到了我的老師,上學那會兒很不喜歡他,總是隨著別人叫她滅絕師太,她竟然一眼就認出我了,在知道我竟然還沒有工作的時候她很驚訝,他告訴我說他他一直認為我很優秀,還以為能把我作為典型教科教育下一屆學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