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喊啞了,心也一點點在變冷,她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頭發衣服淋了雨,狼狽的都貼在身上,“不見,就不見吧……”
她一遍遍反複低喃,那雙眸子內被冷情浸潤的蕭瑟而淒哀,睫毛輕輕顫抖,卻依舊逼著自己睜大雙眼。這樣的雅若,令劉媽心疼不已,“老爺……”
閻守毅看見她眼底的哀求,非但不心軟,反而火上添油,“還不滾是嗎,來人啊,拿掃把轟她們走!”
雅若站在那,什麼話都聽不去,王玲見他們真要拿東西轟人,忙拉了下她的手臂,“容小姐,走吧——”
雅若的步子順著她動了下,卻聽到劉媽焦急的嘶喊傳入耳中,“雅雅你怎麼了?”
她僵硬地止住腳步,雙眼木然地望向劉媽,自己是怎麼了?
“小姐——”
場麵仿佛陷入了極度的混亂中,雅若低下頭去,隻見血流如注,血水混著雨水正從她的褲腿中蔓延到地上,小腹這才感覺到痛,而且是鑽心無比,一陣陣緊抽著,下身,那溫熱的液體還在噴湧而出。
“喂,先生,不好了,小姐她……”
雅若腦子發懵,轟的,仿佛一團白光襲來,意識也逐漸在淡化,她整個人向後麵栽去,二樓,閻越那曾經住過的房間在她眼中慢慢由清晰轉為模糊,豆大的雨珠砸在她眼眶中,在她倒地的瞬間,那些過往,都像是退去的洪荒後,變得滿目瘡痍。
雅若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手上插著輸液管,王玲正襟危坐的在邊上陪護,她睜開雙眼望了下四周,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鋪設施,雅若將手隔著被子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還未開口,她就已經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
“王玲。”
“雅若小姐,您總算醒了——”王玲的臉色到現在都還沒有恢複過來,雅若覺得口幹舌燥,“我怎麼了?”
“你……”對方哽咽了下,眼神閃躲,“你流產了,醫生說讓你多休息。”
“噢。”她的反應,出乎王玲的意外,雅若淡淡應了一聲,便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瞅著上頭。
醫院外麵,一陣刺耳的刹車聲氣焰囂張地趕來,名貴的跑車並沒有按照規定停車,而是一甩尾直接占了幾個車位。
車門砰的被甩上,蘇陌麵色鐵青走了進去,上次在欲誘的事後,他本想冷淡她幾天,卻不曾想,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流產?孩子?男人不耐煩地鬆開領帶,銀色西裝下的高貴顯得越發冷毅,他雙眸陰寒,臉上表情差點就能嚇死人。
來到病房,王玲見到他後忙起身,“先生。”
語氣中,愧疚的意味如此明顯。
“說,怎麼回事?”蘇陌筆直地站在那,一身氣焰不容人忽視。
雅若隻是望著他,不說話,長發枕在身後,那抹如墨的黑色,更襯得她麵色慘白,蘇陌見她遲遲不開口,便又問道,“孩子,是什麼時候的事?”
“蘇陌,你來做什麼?”雅若知道在電話中,王玲已經都告訴了他,“孩子沒有了,你還想知道什麼?”
“上次你問我,若是生了孩子,會不會放你走,原來,你那時候就已經懷上了,”蘇陌眼中的神色凜冽起來,“我沒有想到你心機如此深。”
“對,”她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在我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我確實問過你,後來,你說你不會要,蘇陌,若不是我被你逼到這個份上,我也不會這麼做……”
“你難道我們之間是怎樣的關係,你忘記了嗎?”
“是,隻是交易而已,”雅若剝開那層血淋淋的事實,眸子內已經溢出水霧,“蘇陌,你最不應該的,就是對我那麼好,讓我習慣貪戀,習慣地認為我們能走到一起去。”
“難道你要這個孩子,就是因為想離開?”
“孩子,是個意外,”雅若雙眸對上男人眼底的鋒利,“當我知道懷孕後,當時,我是想離開,可是你的話讓我涼了一大截,後來,我又改變了主意,我希望,你會因為有了孩子而將我留在身邊,蘇陌,喜歡上你的女人,都要弄得滿身是傷嗎?”
她目光淒哀,雖然完全扭曲了事實,可這樣的解釋,不正是蘇陌以為的嗎,男人眸子陰暗了下去,他認真地注視著麵前這張臉。這個女人,不說他對她是否有愛,但至少他迷戀過,對她,他已經破了很多次例,可……他覺得有些無力,又是一個,妄想以孩子牽製他的女人。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男人的心裏微微有些刺痛。
“蘇陌,”雅若淚流滿麵地對上他,“這話,你不應該問我,玩感情,我不是你的對手,我不是一個玩偶,我的心也會被慢慢捂熱,我希望你隻有我一個,你能做到嗎?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不想和別的女人那樣,被你玩膩了就踢開,我隻是以為,有了孩子你就會對我不一樣。我怕早早告訴你後,你不會要,所以……我想等他慢慢長大,你就不會逼著我去拿掉他……”
雅若雙手捂住臉,從沒想到她撒謊的時候,已經這般嫻熟。
“夏小姐,夏飛雨?”
王玲點了點頭。
蘇陌好看的側臉越發陰鶩,薄唇緊抿起後,微蹙的眉峰已見隱匿的暗湧,他忽然勾了下嘴角,話再說出口時,已經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寒徹入骨,“你也學會收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