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3 / 3)

迎麵,像是一盆冷水澆灌而來,絲絲涼意,滲透進骨子裏麵。

有人麵麵相覷,有人接著起哄,雅若卻滿心空洞,哭也哭不出來。

蘇陌居高臨下將撐在她腿間的膝蓋挪開,話說出口,就有了些許的懊惱,當時一個心急,什麼都沒有經過大腦過濾。

可,講了便講了,她明目張膽,就該得到教訓。

人群再度嬉鬧,影影綽綽,交疊的嬌笑調戲聲遮住了這裏靜如死水的窒悶,倒入領口的紅酒暈染出來,將胸前白色的毛衣熏成玫瑰盛開的圖案,大片冰涼,緊貼著滑到肚子上。

雅若撐起身,臉上僵硬的表情如雕塑般,她站了起來,誰也沒看一眼就走向門口。

寬大的鏡子前,她掬起冷水洗了把臉,最後,索性放滿水後將臉全部埋進去,窒息的感覺,就像是即將麵臨死亡一樣,容恩抬起頭,能活著,為什麼不活?

隨手擦幹水漬,望向鏡子的時候,就看見了身後站著的閻越。

兩人通過反射的鏡麵對望,雅若率先收回視線,用麵紙擦幹臉上的水後準備離開。

“雅雅。”

她恨死了自己的心軟,雅若走到門口的腳步停住,閻越背對著她,聲音帶著秋季的蒼涼,“為什麼會這樣?”

雅若一手扶在門框上,“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普羅旺斯,薰衣草之戀?”

閻越感覺到喉嚨口幹澀的厲害,等了半天,他才點下頭,“記得。”

“可是……”雅若目光投向遠處,那片曾經的美好,早就被摧毀的不成樣子,“我到現在才明白,這隻是個約定,普羅旺斯,太遠,我們不可能生活在那樣的地方,曾經的我們,想的多麼簡單啊……”

徜徉在花海中,同最愛的人一起,那,隻是個夢而已。

“雅雅!”閻越大步上前,忽然握住她的手,“你想去的話,我可以帶你去。”

多麼悲涼啊,曾經的我們,如今,隻是你和我。

雅若用力甩開他的手,那股深藏起的哀涼,再度湧現出來,“不管我之前怎麼的不堪,你大可以不接受我,我們都已經不是曾經的我們,再去那樣的地方,還能找到該有的感覺嗎?”

“雅雅……”閻越心裏矛盾的像是要裂開一樣,“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我媽媽中風了……”雅若咬著唇,哭聲卻還是透過唇齒間逸出來,“有可能,這輩子就要躺在床上,動也動不了,你告訴我,我們要怎麼回去,還怎麼能回得去?”

“我會給她找最好的醫生,我可以將她送到國外去……”

“越!”縈繞在心的名字,刻骨銘心,“你不在的那段時間,很多事確實存在著,你這刻不在乎,不代表心裏不在乎。”

喉嚨口的話差點就控製不住衝出來,他在乎的,不是她和蘇陌的事。可那個真相一旦揭曉,他們,怕是會走得更遠。

她等了一年,卻發現有些事根本勉強不來。

雅若轉過身準備離開,手腕卻被身後的男人拉住,一個拖拽,將她擁入懷中,瞬間的溫暖,從對方身上傳遞過來,明明已經不屬於她,為何還會貪戀?

從遠處看,兩人相擁的角度,倒是登對,看不出分毫不情願,雅若掙紮了下,男人的雙手卻像是銅牆鐵壁般鉗得她動彈不了。

肩膀驟地傳來疼痛,雅若身體被拉向身後,緊接著,一道疾風刮著她耳邊擦過去,眼看就要撞上閻越,當時,雅若的腦子確實是懵了,她想也不想地撲過去擋在他麵前,狠狠的一擊,就那麼毫無遮攔砸在了雅若的臉上。

蘇陌的手勁有多大,可想而知,雅若隻是悶哼一聲,就倒了下去,幸虧閻越及時扶住,男人氣的不輕,拳頭握緊,就要衝過去,“蘇陌!”

“住手!”

劍拔弩張間,正好從隔壁包廂出來的中年男子及時喝止,“今天我做東,你們就這麼不給康伯麵子嗎?”

堅硬的拳頭鬆了鬆,蘇陌雙目充血,雅若半邊臉腫成饅頭那麼高,她動也不動地倚靠在門框上,鮮血正從嘴角流溢出來。

“過來!”任誰,都能聽見蘇陌話裏的憤怒。

閻越先一步將容恩的手抓在掌心內,“恩恩,我們回去。”

“你還嫌不夠丟臉嗎?”南夜爵視線穿過眾人,落到容恩狼狽的臉上,“當真是給你臉不要臉了,是嗎?”

蘇陌“,她是我的人,今晚,她不可能跟你回去,”閻越高大的身子擋在雅若麵前,“她的之前,我不在乎,以後,雅若同你沒有任何關係!”

“是嗎?”蘇陌邪肆涼薄的唇瓣輕抿起,明明在笑,周邊的人卻感覺不到這個男人身上透出的一點溫度,“在我沒有玩膩之前,怎麼可能放手?雅若,我一早說過,上了我的床哪有那麼容易爬下去的?”

她背靠著堅硬的牆壁,早就疼的含糊不清,嘴角也裂開了,唯一的感覺,就是閻越握著她的那隻手,隨著蘇陌的話,在越發地用力。

他們的事,他怎麼可能不在乎呢?

“你自己說,你跟誰走?”蘇陌神色篤定,用了和上次相同的方法。

“雅雅,告訴他,我們走!”閻越緊了緊她的手,選擇權在雅若手裏,他完全有信心。

同蘇陌交手那麼多次,雅若多多少少也掌握了幾分他的脾氣,若是順著他,自然是一切都好的,若是逆著而來,定是要吃不少苦頭。蘇陌雙手環在胸前,也不急躁,就那麼斜靠在女廁跟前的牆壁上,一條腿大搖大擺攔住出口的方向,張揚的頭發,越發顯得桀驁不馴,利眸透過揮灑下來的燈光斜睨向雅若,眼角雖在笑,可其中的陰寒,卻讓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明著,是讓她選擇,可那選擇權,從來不在她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