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毛之死(1 / 2)

這是曉曉每天晚飯以後,必須要做的事情,就是不停的用她那雙溫玉的小手,撫摸那口陰木棺槨,直到棺槨的上麵印滿了她的小手印。

無論春夏秋冬,日複一日,看著每每到了冬天,零下三十幾度的低溫下,曉曉也要在那口冰冷的陰木棺槨上,做完這一整套動作,看著都心疼!

沒有人告訴我為什麼?每次看見曉曉那被凍得通紅的小手,我真的好想去找爺爺問一問,做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但一看到爺爺那翻著白眼仁的眼睛,和一張刻板的臉,我就傻眼了,趕緊的退了回來。

從我記事起,這口碩大的陰木棺槨,就端端正正的擺放在我們家正房的堂屋裏。

這似乎是我們家的寶貝兒,亦似乎是我們家棺材鋪子的招牌。

每逢過年或者是過節的時候,四麵八方的,都會有好多的人來到我們家裏,拿來一些香紙火燭,虔誠的在我們家的堂屋子外麵,對著這口陰木棺槨進行跪拜。

每當這個時候,爺爺總會悶著頭的抽著旱煙,眯著他那雙白眼仁很多的鴛鴦眼,搬來一把小板凳,守護在陰木棺槨的跟前。

偶爾有時候會對著棺槨,說上幾句別人都聽不懂的話,有時候還會輕輕的點點頭。

所以有很多的時候,我都懷疑在那個棺槨裏麵,是不是躺著一個什麼人?

據聽說在我出生以後,每天都會被放進那口陰木棺槨裏麵兩個時辰,無論我怎麼樣的哭鬧都沒有用。

每一次把我從裏麵抱出來以後,我都全身被凍成了青紫色。

這樣一直持續到我五歲以後記事開始,我就突然的被禁止進入到那個堂屋子裏了,就連靠近都不行。

隨著年齡的長大,多少次我都好奇的偷偷的想要進去看個究竟,但是每一次還沒等我靠近的時候,就會被一股陰冷的煞氣給衝了出來。

每一次我被衝出來以後,爺爺都會拎著那掃帚頭,狠狠的把我胖揍一頓,然後嚴厲的警告我,以後不許再有這樣的想法。

背後我偷偷的問曉曉,為什麼她不會被煞氣給衝出來,難到她沒有感覺到那陰木棺槨散發出來的冰冷嗎?

曉曉都會笑著搖搖頭,並不告訴我什麼。

看著隻顧著忙活著,並沒有時間理會我的曉曉,我邁步來到了母親居住的西廂房。

輕輕的敲了一下門,嘴裏喊著:“媽媽,我回來了,我能進去看看你嗎?”

屋子裏傳來了兩聲咳嗽聲,媽媽那柔弱的聲音響了起來“是承祖啊!進來吧。”

我輕輕的推開了虛掩的房門,屋子裏沒有亮燈,借著微弱的光線,我看見一頭白發的媽媽,佝僂著身軀,側身躺臥在床上。

地中間依然的擺放著那口沒有棺材蓋的棺材,屋子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腐爛的氣息。

不知道為什麼?在我的記憶裏媽媽就從來沒有離開過這間屋子。

在每個漆黑的夜晚,媽媽的屋子裏也從來沒有亮過燈。

我有點膽怯的站在了媽媽的床頭上,小心的說道:“媽媽,我回來了,你還好嗎?”

媽媽喘著粗氣,羸弱的說道:“我還好!你怎麼回來了?”

“媽媽,好久沒有看見你了,你可以坐起來讓我看看嗎?”我小心的伸出雙手把媽媽從床上扶了起來。

滿頭淩亂的白發,深深塌陷的兩腮,慘白沒有血色的臉龐,一雙渾濁的沒有任何光華的眼睛。

在我的記憶裏,我的媽媽就是這個樣子的。

無數次的哭著跑去質問爸爸,為什麼要把媽媽囚禁在小屋子裏,為什麼要讓媽媽睡在棺材裏?

但是每一次都是換來了一頓胖揍,媽媽的境遇並沒有任何的改觀。

而且爸爸和爺爺還嚴厲的警告我,不要有讓媽媽離開那間屋子的想法。

看著讓人揪心的麵孔,我小心的和媽媽說道:“媽媽,你等著我,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你接出去。”

“讓你看看外麵的世界,我要帶著你去城裏,給你買好看的衣服和很多好吃的。”

媽媽搖搖頭,並沒有說什麼,隻是伸出她那瘦骨嶙峋的手,輕輕的撫摸著我濃密的頭發。

每當在這個時候,我才會感受到我是一個有媽媽的孩子,心裏酸酸的隻想掉眼淚。

媽媽輕輕的為我擦拭著淚水幽幽的說道:“隻要你好就好!看看我的孩子已經長大了。”

“長得真好!真的好像你的爸爸,你的爸爸在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帥氣!”

我長得確實是像我的爸爸,身材高大,很有北方男人的偉岸!

標準的國字形臉,濃眉大眼,肩寬體闊,隻是讀書很少見陽光的關係吧,臉色略顯蒼白。

我曾無數次的問媽媽,您自己有腳,自己能走,為啥不自己從這裏走出去?為啥要每天晚上,都要睡在那給死人用的棺材板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