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一摸口袋,這是一條裝修電纜用的銅絲繩。整整,包了那隻完好的手,五圈。
“陳公安”屙好了,驚歎道:“小劉,你,你必須把話說清楚!咱們是要幹嘛,是啥關係—”
小劉道:“陳公安。你,綁我—”
“陳公安”看見那藍色的銅絲繩,繃得筆直,跟鉛筆一樣。他沒有回過神,而是木訥地看著小劉。
“陳公安”道:“為什麼?”
小劉道:“您不是想轉正嗎?!您不是想立功嗎?!這是大好機會呀,我們合作,你把我綁了,去交功。你看看,這整整三斤半的寶貝,您還不得在肩膀上繡花畫杠嗎?!”
小劉的主動,和熱情,叫“陳公安”愈加迷糊。
“陳公安”道:“你,你!你不怕死你?!操。”
陳世傑醉了,他感覺,腸胃要翻滾。
而,小劉卻說:“陳公安,您不需要幹啥。隻消綁我,一切好辦!”
陳世傑說:“你,你說清楚!你到底要幹嘛,你,你太古怪!”
小劉突然唉聲歎氣,但他卻又把持住了陳世傑的心理。
不是陳世傑不想升官發財,而是他的膽量比那魚蛋仔還要小。
小劉道:“我想幹嘛?我想說一句,敬酒不吃吃罰酒!”
小劉一腳踹到了那陳世傑的卵子上,陳世傑倒退二步,疼地直接坐在了那尿池上!
而小劉眼疾手快,將陳世傑地脖子綁了整整三圈!
陳世傑使出三根手指,奮力地抵抗著那箍緊的銅絲繩!
小劉使勁地往後拽!他已經失去了右手了,但是他感覺到在戰鬥情況下,那尖銳的鐵鉤卻比五指更實用!
他將鉤子緊緊地扣住銅絲繩,然後使勁地拉—
“喂,有人嗎?!憋死我啦—”
“維修啦?!操。老子要拉肚子了。”
“早不鎖,晚不鎖,偏偏這個時候鎖!”
··· ···
小劉得勢了。
小劉感覺到天兒在幫他。
陳世傑的臉已經給箍得像那撅起的猴屁股一樣通紅。
小劉看著他抵抗的身子,他突然感觸到了,人的軀體原來是那麼地孱弱。
他使勁拉,他正竭力地告訴自己,他在殺人!他在報複。
他必須殺人,他不能不殺人!
那陳世傑引以為傲的正是那協警製服,但是他招風惹雨的也是因為這協警製服!
小劉感覺到了,這正像給雞脖子放血一樣,這又像劏豬一樣,陳世傑無法動彈!唯有左邊傾倒一下,右邊傾倒一下。
小劉貼在他的後背,一直使勁兒地“勾兒—”
他“勾兒”得汗流浹背,他“勾兒”地緊張兮兮。
他在進行一場殺戮,他在進行一場屠宰。
他在向趙辰步伐邁進。他在使勁地進行一場百米衝刺!
終於,他的臉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他的身子已經被緊張、力氣、征服的愉悅給透濕得汗流浹背。
他不敢相信,陳世傑死了,死的是這樣的冤枉,又是死的這樣的憋屈。
他格擋著銅絲繩的三根手指不是他的還魂丹、救生丸。
而是,一副陪葬品,一盆子炮灰。最後的下場,斷裂在了那尿池裏,隨著嘩啦啦的水流衝入了溝渠口裏。
小劉怒道:“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告訴你,你是協警是嗎?!你以為你牛逼是嗎?!你隻是個服務員,是個工人,是個‘臨時工’。你個狗屁!”
他以為,陳世傑會起來。
但陳世傑,再也不會了。他已經斷氣了。
小劉看著他死翻的白眼。
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