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已經是正月十五。
紀文軒走後的這些日子一直沒回家,一家人天天翹首盼著他,他卻全無音訊,電話也都是關機,整整半個月,隻有一條信息發到徐敏霞的手機裏:媽,我過段時間再回家,你們都別找我。當徐敏霞急急忙忙打過去,想問他外麵有什麼事情耽擱的時候,他已經關機。
這十幾天來,厲婕涵每天晚上一直憑窗守望,隻想在不經意的時候於大門處看到自己曾經覺得萬分難看,如今卻極度懷念,無時不刻不想看到的捷豹在自己眼前亮起燈光,可是,一直都沒有,每每有別的車子開過,她都以為是他的,但換來的隻有屢屢的失望。
她的守候都成了空,或許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婚後倦怠期。但這些天她也想通了,他們之間是缺乏深度的耐心的交流,她遇事便往壞的想,從沒想過要去理解他的行為,又抑或說隻等著他給自己說清楚,卻從不主動去問他,以至於誤會的積累越來越多。
可是現在懂了又能怎樣?他已經不回來了。
她記得秦莎還是誰說過,一個男人每天晚上出去,能幹的除了那點兒男女之事,再無其他。
再無其他,許是像秦莎說的,找別的女人了吧?他從前本是風流的人,這沒什麼奇怪的。她感覺有些討厭自己了,媽媽的話再次在自己腦海裏盤旋,可是,她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抓住過他的心。
徐敏霞的身體在這幾天已經恢複過來,倒是能自己走路,不用坐輪椅,但她的身體已經沒厲婕涵剛剛來的時候見她那樣好了,每每在外頭坐上一會就說頭暈,要回家去睡覺才能打起精神,他們的家境如今已經不比從前,她倒有了很大的省錢觀念,不再輕易三天兩頭的去醫院檢查,即便是厲婕涵叫她去,她也不願意,說一家子人都是要張口吃飯的,現在都是沒工作的,沒有任何的收入,這樣不知道哪天就連這別墅都住不起了,甚至是給孩子買奶粉的錢都沒有。
厲婕涵聽著,隻能歎氣,她知道徐敏霞不是責怪誰,不過是圖的一時口快。作為紀文軒的妻子,她覺得自己沒有盡到一個做妻子的義務,除了能在家裏做做家務,照顧兩個老人家,她真的是別無所長,如今丈夫夜夜不歸家,徐敏霞雖然表麵上沒說什麼,但是心裏是一定對她有想法的。
紀乾道也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不知道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傷心,一直悶悶不樂,腰痛的毛病犯了好幾次,叫他去看醫生又不肯,不時叫許嫂捶幾下,每天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問厲婕涵:“軒兒昨天回家了沒有?”,厲婕涵都不忍心朝他搖頭了。
他們吃完早飯,她洗了碗,吩咐許嫂照顧好他們倆,她便出門,她告訴他們說是去買點生活用品。其實是去找紀文軒。她不想告訴他們是因為她也不確定在哪兒找他,若是給他們希望又找不到,他們肯定會很失望,因而,她想等找到了再說。
她在山下的酒吧轉了一圈,她本不抱什麼希望,裏麵沒什麼人,更不可能有紀文軒的身影,想了想,便記起了黑森林。
黑森林與這裏的酒吧都讓她想起王洛洛,在門口發呆了好一會,輕輕歎口氣,她上了剛好停下的公交。
過年時候的黑森林,人很多,即便是白天,裏麵也擠滿了人。
厲婕涵尋遍了每個角落,均是一無所獲,卻反而覺得有點熱。正當她走出門口想歇口氣的時候,一個比她高出許多的身影擋住她的去路,她低頭閃了好幾次,他像是跟她作對,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如此。最後,她停了下來,他也停。
“大嫂,別來無恙啊。”韓程暉笑嘻嘻道。
若是從前,她定覺得這是友好的逗趣,但是,自從她知道他的為人,她便不再這樣想了,再者,今天的韓程暉讓她看起來有些邪惡的猥瑣,總覺他的笑容是不懷好意的,她便不應,從他身邊擦過去。
卻不知道韓程暉一把將她拉住,“大嫂怎麼都不應我一聲?”
“你想幹什麼?!”厲婕涵的反應像一條彈力十足的彈簧。
“喲,大嫂,你這是怎麼了?反應這麼大?你從前可不是這樣,你以前可不會對我這麼凶,可是大哥對你做了什麼壞事了?”韓程暉像個無恥的無賴。
“你放開!”厲婕涵不斷掙紮,一邊吼道:“救命啊!救……”第二句還沒喊完,嘴巴就被韓程暉牢牢地捂住:“別叫了,再叫我絕對不會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