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早在看到少女手上的弓時,就以烏鴉之本能地一臉驚恐,拚命飛出老遠的凝凝,回過神後,發現自己又遇上了那種偶爾發生的事,她真害怕自己在烏鴉體內呆得太久,真的會變成烏鴉。
凝凝一路借著琴音掩藏自己行蹤追隨他們的身影,此時正立在樹上觀望。凝凝暗笑:一看他倆那姿勢,就跟攔路搶劫或是蓄意綁架似的。
田真不僅沒有察覺背後樹上的黑影,而且他也沒有注意到斜背在身後的拐杖阿杪,正不時地兩眼互換,單眼觀察著周圍所發生的事。
當青蛙長到石磨般大小時,霎時“嘭——”的一聲,白煙滾滾,煙霧慢慢消散,逐漸看清了原本青蛙所呆的地方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的臉很眼熟,田真這刻總算明白為何齙牙金會長著一雙青蛙眼?原來她是由青蛙變成的。
隨著煙霧散去,又傳來幾聲啪啪的脆響,花生殼落地,一隻天牛從木堆裏飛出來,飛到齙牙金的小圓髻上。
她一腳碾碎了地上的花生殼,“我知道你苦苦追尋了我很久,因為我殺了你的戀人。想必你還不知道令尊謀反之事?”
雜亂的琴聲並沒有停下,齙牙金又低頭剝著花生,“那個人對我說願以一人之性命,換取你家人的平安。”
雜亂的琴聲變得舒緩,齙牙金瞅了桂琴一眼:“本人當時在想,何人有那麼大的資格來替你們家承擔罪過?還沒等我發問,他就講了一個感人的故事,但最終讓我同意成全他的,卻是一首動人的曲子。你該感謝你所彈的那張琴。”
琴聲刺耳地驟停,桂琴臉上表情扭曲,她尖叫一聲:“你騙人!”雙手肌肉收縮地捧起地上的葫蘆使勁上下晃動,語氣急促道:“森,快點出來吸幹她的血呀!”
從葫蘆裏鑽出的一條赤紅大蠶,一雙大大的紅眼睛閃過幽光道:“別開玩笑了,她可是萃柏國的守護神,連這點你也不知道?”說罷,一根紅色長絲伸向木堆,赤紅的身影伸縮著鑽進木堆,最後身影消失在窗縫裏橘色的陽光中。
因“森”的話,從思索中回過神來,桂琴氣急敗壞地吼道:“不可能!她隻是一個刺客!你快回來!”
隨後,桂琴的雙手在琴弦上胡亂撥弄,急促雜亂的琴音伴隨著齙牙金的狂笑,聞聲之人仿佛置身於天旋地轉的環境中,電閃雷鳴不絕於耳。
田真捂住耳朵,腳下不穩地轉身想離開,剛擺出起步奔跑的姿勢,回頭一看,安冰玉的身體像被風吹離牆壁的掃帚,正在往後仰。田真麵色發青地在她即將倒地的一刻,衝過去接住了她。
他輕拍了兩下安冰玉的臉,隻見安冰玉一副睡夢香甜沒反應。
站著都能睡著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耳膜的震動使他提醒自己道:現在可不是考究誰對誰錯,是好是壞的時候。
如此惡劣的環境中,已經沒時間顧忌其他,田真將拐杖抽出,深呼吸一口氣,背起安冰玉就一個勁地拚命跑。
兩旁景物模糊地從他眼前劃過,跑得匆忙一個不小心差點被腳下的枯藤絆倒,他這才放慢腳步,發現自己已是跑得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田真抬頭望向四周的景物,奇怪!這片林子的樹葉怎麼是綠色的?不僅是樹葉他再看下地麵的雜草也是綠的。
透過濃密的樹冠看去,方才已近天黑的空中,現在卻仍舊放射出暖人的陽光,似乎下沉的太陽又浮上了天空,他琢磨著:莫非方才烏雲蔽日我沒看見?
就連空氣中的氣味也不一樣,盡是燥熱的氣息。田真心中的疑問使他不禁失聲出口:“難道是踏進了絕地仙境?”
被他橫向拿在手中的拐杖阿杪問:“究竟是絕地還是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