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四年後的少女(1 / 2)

講故事的老婦人又用筷子敲了幾下瓦片,全場頓時肅靜。

故事繼續,“兩件木雕羞怯得誰也不敢先開口表達,自己對對方的傾慕之情。其實男木雕每天都在為自己打氣,男孩子要先開口。而女木雕也每天都在期盼,期盼對麵的那位會向她說出她自己想說的話。

直到有一天,樵夫將木雕女孩放進了一個漂亮的木盒子裏,一天,兩天……等呀等,木雕男孩足足等了十天,還是不見樵夫把木雕女孩帶回來。

他懊悔不已,一切希望因她的離開而破滅,他最想告訴她的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木雕男孩在萬念俱灰之下,最終裂成了兩半。

故事聽完,田真的視線裏——屋脊上,一個背著弓箭的銀發少女身影閃過。他瞬間想起了一個名字,冰玉!

憑借與樹木交流的本領,田真滿懷激動地朝著指引的方向追去。

經過曲折的道路,他忽見遠處樹影斑駁處,一個白頭發的人曲著一條腿靠坐在樹幹旁。

因那人手上一張醒目的弓,田真不禁驚喜失聲大喊:“冰玉——”連喊了幾聲後,那人影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隻是看見一根被叼在嘴裏的草莖在隨風搖曳。

難道是看錯了,不是她?那人的頭發上沒有修飾的物品,或許隻是個老人?

即便還未確定,一種涼颼颼的感覺已經油然而生,似在提醒他的確看錯了,哪有這麼幸運在異地他鄉重遇故人。

田真揉了揉眼睛,想再仔細看去,畢竟冰玉也喜歡學她祖父嘴裏叼著寒芒,以那樣的姿勢坐在樹下歇息。

聽到簌簌幾聲,一睜眼,過分清晰地出現在眼前的身影把他嚇了一跳。

來去能夠做到幾乎悄無聲息,立定又能夠如此鎮靜的女孩,他也隻認識一人,那就是安冰玉。正是此刻距他兩步之外,眨巴著好奇目光盯著他看的女孩。

背後垂著兩條不長的麻花辮的銀發女孩,額前的短發被修剪得疏密有致,依舊是一身利落的箭袖衣打扮。就算記不清那張臉,他也絕不會忘記那雙閃著清澈的光,卻讓他感到無所適從的黑眸。

麵前女孩的模樣與四年來他一直擔心不已、惦記在心的那個小妹妹,外貌上沒多大變化。隻是她頭發上用來偽裝的葉子變成了紅色,看上去顯得更加的活潑可愛。

一時抑製不住激動的神情,田真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那些刺手的葉子證明,這絕對不是幻影。“冰玉,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大叔,你沒事吧?”從那把熟悉的聲音中吐出的二字,如同晴天霹靂地落在田真頭上。冰玉口中的大叔,是他祖父灌輸給她的古怪思維,隻有跟她祖父長得差不多高的人,才可以被稱為大叔。

他退後著仔細打量著眼前兩頰微微泛紅的冰玉。不僅自己長高了,冰玉也長高了——四年前遇見看上去隻有九歲,卻說自己是十三歲的冰玉,四年後本該十七歲的她,看上去卻像是十三歲的女孩……

兩人蹙眉相視,同樣感到莫名的尷尬。

也不知道她是發育遲緩,還是在說謊?這樣的問題隻會令雙方感到更尷尬,所以田真沒有問出口。

為了消除這種尷尬,田真伸出手掌與安冰玉的頭頂保持平衡,如舊友重逢般,感慨道:“冰玉,你長高了!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還叫我大叔,難道你忘記了我是誰?”

隻見冰玉甩了甩頭,緊接著一陣腳下不穩地搖搖晃晃。

見她兩眼略失光彩,田真本能地將手伸向她的前額,想探探是否發燙?同時口中問道:“你的病又發作了?”

手掌還沒貼近她的額頭,“啪”的一聲響,田真的右臂就被有力且響亮的甩開了。

安冰玉定了定神,問:“我沒事,大叔你的手疼麼?”

被她那如鋼筋鐵骨鑄就的手背,如此有力的一擊,說不疼是假的。但由於冰玉是個讓人同情的單純女孩,又被自己無情地伸了一腳,田真心中對她有愧,以及長久的思念:“那一點疼痛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