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寬敞的山道上,兩旁紅葉連綿起伏蔚為壯觀。一棵老楓樹下站著一個牽騾的灰衣人。
恕淩撿起了地上的一片楓葉,輕撫著葉片上的脈絡——蹲在地上的一名紅衣小女孩背影浮現,小女孩突然站起轉過身,雙手拿著幾片紅色楓葉笑眯眯的喚道:“姐姐,快看,多漂亮!”
恕淩鬆開楓葉,往事如那一地的楓葉,溫暖蕭瑟。
十二歲那年她被父母告知了一個秘密——在她出生時那個陰雲遮天的早上,一位途經她家門前的年老占卜師,敲門進屋為呱呱墜地的女嬰,占了一卦。
據那位占卜師說:“命相不好,得了怪病,且會引發怪事,在十二歲時必須獨自離開家鄉,永遠不能回家,隻有不停地行走,才能解除厄運,確保自身和家人平安!”
她的家人起初不信,但是越是接近她十二歲,家中怪事連連,最後不得不信。
恕淩抬頭望向枝葉間的蔚藍天空。
唰的一聲,越過岩石跳出灌木叢,一個衣服上沾著枯葉,手持狼牙棒的蒙麵人,兩隻大腳落地時震得地麵沙塵起舞。
“唉。”恕淩輕歎一聲才悠悠轉臉,視線所向之人,站得像隻蚱蜢,兩條胳膊彎得跟螃蟹腿似的。
“小子,不想死就留下財物,自己滾。”說話的人雖然蒙著臉,卻也遮擋不住他那鐵硬的胡須撐布而出,更加彰顯他粗獷的性格。
她不急不緩道:“你還是不要靠我太近的好,免得受傷,自從那年從峽穀上來,我發現自己被什麼東西纏上了,一直走好運。”
山賊把蒙麵的黑布扯下,一個大跨步蹦到了恕淩麵前,“讓你滾,你不滾,還敢在我麵前裝神弄鬼,胡言亂語,是不是想在腦門上留幾個洞呀?”狼牙棒往楓樹幹上一敲,留下一排凹凸不平的的小洞,
恕淩捂住口鼻迅速向後退了好幾步,“大哥,想必您吃大蒜過多了,小弟對蒜味過敏。”
山賊臉部肌肉橫抽,楓樹幹又無辜地挨了一棒,“你小子敢說我口臭!還真活膩了你?”
恕淩看著竹杖,“僅憑你一個人?即使不用借助神靈之力,我或許也能對付。”雖然臉上平靜,可她背後卻是涼颼颼的。
砰地一聲,狼牙棒重重落地,“你那是什麼表情,敢瞧不起我?!不用出手,我也能把你給收拾了。”山賊一腳踩在狼牙棒上,雙手叉腰,大喊道:“兄弟們都給我出來——”
如螞蟻出洞般,幾十個人從兩邊的岩石後紛紛躍出。臉帶惡邪之笑,顫身抖腿不慌不忙地朝恕淩逼近。
枯枝發出一聲人為折斷,倏地那群山賊個個斂容收姿,手舉武器又如蜂群出動般向目標襲去。
恕淩趕緊提腿跨上騾背,可是她隻善行走,不善騎騾。一個沒掌握好平衡,驢騾一轉身,她就從騾背上滑了下來,這一摔她想爬起來都難。
嘴上雖說自己運氣好,可要是真憑運氣,她早就死了很多次了。她手上抓起一把土,真得神靈出動才能解圍了!
一陣驟風吹起紅葉呼嘯而過,看著眼前方落滿一地紅葉,這下恕淩的心平緩多了,四年來每當危急時刻驟風吹起,她與同伴必定化險為夷。
她心中謝道:小家夥,謝謝你!為了減輕對異常事件的恐懼,她把自己所認為的不明物體,想象成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恕淩回頭一看,躺倒一地的人猶如酣睡的小孩,他們手上的武器卻不翼而飛。
既然一路暢通無阻,何不順勢到山峰上好好欣賞一下風景,從高處向下望一定很壯觀。
念頭一生,恕淩便牽著驢騾帶上渴望,非要在秋高氣爽的季節來一回登高遠眺,一睹滿山遍野紅衣盛裝的炫目美景不可。
山路寬敞,視野開闊,沿途美景賞心悅目。恕淩舉目四望不禁歎息:此山植物種類豐富,馬車通行方便,難怪會有攔路搶劫之徒盤踞。
愉悅的心情被前方扶著樹幹冒出之人所驚擾,那個人腿上纏著一條綠藤,一瘸一拐的走來。
恕淩停下腳步定睛一看,心中不禁驚呼:那位不是曉漠的救命恩人嗎?雖然他裝在葫蘆裏的東西很惡心,但曉漠的確多虧了他的葫蘆秘方。
恕淩麵對曉漠深呼吸幾口氣,“來,曉漠,見到救命恩人後笑一個!”她說話的語氣相當凝重,似乎這是件非常艱巨的任務。
聽到她這話的語氣,沒有現身之人覺得甚是好笑。
一步一步的接近,很久沒遇見熟人的恕淩心情非常緊張,她還在擔心,別人一般都很忙,會不會早已將她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