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蓮!”一把聲音擾亂了沉思中的嶽蓮,隨著小流目光所向,那張以為再也看不見的笑臉,又再次出現在她眼前。
田真見嶽蓮站起抱手生氣地瞪向自己,走過去改口道:“嶽蓮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果然是福大命大!”
嶽蓮嘴角翹起,自詡道:“哼,那是當然。”
嶽蓮又將關注轉移到了那張陌生的傻傻盯著自己看的小臉上。她低聲問道:“那個女孩是誰?”
田真想:對嶽蓮不講真話也沒關係吧?於是答道:“我是受人所托,照顧她一段時間的。呃,我跟她是遠房親戚。”
嶽蓮伸出一隻食指,指向田真的前額。田真反應迅捷地擋住了她直戳而來的食指,貌似早有準備。“喂,你幹什麼?”
嶽蓮收回手指,笑道:“哼哼,你以為這樣就能騙得了我,瞞得過去?”
冰玉此刻看著田真和熟人有說有笑,心裏不由產生一種失落感。這種見到其他人的感覺,與剛遇到大叔大嬸時的興奮感十分不同。
她原以為隻要有朋友在身邊,她就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可現在她明白了:祖父說得對,朋友不一定是可以信賴的人!他到山下,有家,有親人。而我呢,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哪裏?的確,山上才有我的家,我的家在山上。
冰玉落淚了,因為她想念她的祖父。“我要回家去了。”
“什麼?”田真一臉錯愕,喊了句:“快攔住她!”
隻見距離最近的白發男無動於衷地站在原處,田真隻能靠自己去將她追回來。
好不容易追上了她,卻被她狠狠地一把推倒在地。眼看無人能擋她的去路,田真也放心了:沒準她能夠一口氣衝回到山上。
誰料,一陣白色的風從他身邊刮過,田真這下傻眼了,他以為冰玉小小年紀速度與力氣已經非常驚人,而眼前這一幕,那個白發男居然麵不改色地讓她停住了腳。
既然白發男阻攔了她的去路,硬是要走,現在怕是會吃虧。在各種理由的支持下,田真趕了過去,勸說道:“冰玉你的傷口還沒好,必須等它愈合了才能回去。我可不希望你祖父的鬼魂來找我麻煩。”
見她不理會,田真又指著站在水裏的小男孩,“你看那邊,你不是想找個跟你年紀相當的人一起玩嗎?”
冰玉跑過去問:“你願意跟我一起玩?”
小流望著那個褐發大哥哥那殷切的眼神,以及不斷示意的動作,懂事地點頭回道:“嗯!”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你今年幾歲了?”冰玉耳邊響起一把聽上去很舒服的聲音。她轉過身去,聲音響亮地說:“我是安冰玉!今年十三歲!還有,祖父說過‘對待姐姐一定不能怠慢。’”
在場除了樵默外,其餘三人都一臉驚訝。嶽蓮湊到田真耳邊說道:“不論身高還是身形,看上去她都隻像個九歲的小女孩呀?她會算術麼?”
田真一臉嚴肅地走到冰玉麵前,再次注視她的雙眼問道:“冰玉,你說自己十三歲是真的麼?小孩子說謊是會掉大牙的,現在改正還來得及。”
沒想到她會將自己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時出生,如背書般清清楚楚地告訴了田真,最後反問一句:“田真不會算術?”
田真一時無語,疑慮頓起:難道是她祖父讓她背的?還想將冰玉交給嶽蓮照顧,可如今她那雙清純的眼眸很讓人懷疑,是不是練出來的?我可不希望再多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嶽蓮。
“是叫安冰玉呀!那姐姐以後叫你冰玉咯!”含著詭異的眼神,嶽蓮笑道:“冰玉你的手腳黑黑的,我帶你去洗洗吧!”
與她們一起回到樵默住處的還有田真和小流。隻見門打開了,一堆衣服被拋了出來,嶽蓮站在門口令道:“你們去把這堆衣服拿去洗了。”
不樂意地被小流帶到另一條水流較急的溪流邊,田真看見一群婦女正在那七嘴八舌嘻嘻哈哈地洗衣服,不由想往回退。於是對小流說:“咱們到之前……。”
他話還沒說完,又聽到有人議論起自己的頭發來,習慣性地會為此還擊的他,走到她們中間。隻是這回他的還擊方式,與以往不同,蹲在水邊非常認真地洗著每一件衣服,對每一個投來目光的婦女,都還以友善的微笑,一副安靜男孩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