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有些喝高了,罵道:“媽…媽的,撒個尿也要人陪,老子不去!”
“老七,你去不?”阿冬問老七。
老七擺了擺手,往身後的草窩裏一倒便睡著了。王順也伏在桌上,發出了鼾聲。
阿冬好幾次走到門口,但一聽到外麵鬼哭一般的風聲便退了回來。最後,憋的臉都白了,實在忍無可忍,一咬牙,拉開門鑽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王順醒了,他一抬頭,看到帳篷的門裂開一道縫。由於門在背風處,風進不來。
這時,他發現阿冬不在帳篷裏。於是,便叫老七:“喂,老七,醒醒,醒醒。”
“嗯。”老七夢囈般的應了一聲。
“你他媽的醒醒呀!”王順一巴掌拍在他的肥腚上。
“唉呀!幹嘛呀你!”
“這小子出去多久了?”王順指著阿冬坐過的那隻凳子。
老七揉著眼睛坐起來,嘟囔著:“我怎麼知道。”
王順走到帳篷口,往外瞟了一眼,心裏有些不安。
“這小子該不會出什麼事吧?”王順說。
“又不是小孩子了,能出什麼事啊,風雖然大,可這附近又沒有樹,也沒有屋瓦。”老七嘴上說著,心裏也有些不安。
兩人各自點上煙,沉默的抽著。一支煙抽完,阿冬還沒有來。王順坐不住了,說:“我們出去找找他吧。”
二人鑽出帳篷,剛繞過去,就被風吹的差點摔倒在地。別說,王順這頂帳篷箍的也真結實,這麼大的風,竟然吹不動它。
狂風夾雜著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生疼,二人隻得蹲下來,低著頭,以免被打到眼睛。
“他媽的,這麼大風,你說這小子能去哪兒!”王順喊道。
“到處找找吧!”
他們兩個艱難的往前挪動著,邊走邊叫:“阿冬!”
身後二十多米遠處便是東江,江水翻滾著怒濤,迎合著風的號叫。
二人艱難的走出很遠,仍然沒有見到阿冬的影子。再往前走是一片沙灘,被風吹的平平的。沙灘上麵便是那個埋有很多死人的荒坡,那個新娘子就是埋在那裏的。她的墳被人發現挖開以後,那家戶主又迅速組織人複原了。
走到這裏,王順有些怕了。其實,他這幾天一直都很害怕,晚上不敢一個人睡,所以叫來老七,兩個人一起。
“阿冬!”王順希望通過吼聲來減輕心裏的恐懼。
“快看!快看那裏!”老七突然叫了起來。
王順沿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東江的淺水處站著一個穿白衣服的人!
“我操!那不是阿冬嗎?他跑到江裏做什麼?!”
“阿冬!…”兩個人隻敢叫喊,卻不敢過去。風太大,沿著順風走,說不定一個不慎就會被卷進江裏去。
但不知怎的,阿冬卻若無其事的站在淺水區,浪濤在他身前兩三米處翻滾。
“阿冬!”
“回來!”
突然,一直背對著他們的阿冬轉過身,這時候,王順竟然清楚的看到他在笑!
阿冬笑著衝兩人揮了揮手,就像某種告別儀式,隨後,他一轉身,躍進了翻滾的浪濤裏…
早上八點,我被諾基亞‘叮咚’的鈴聲吵醒了。外麵的天陰沉沉的,刮了一整夜的台風,終於停了下來。
我已經有幾個月沒上班了,一直頹廢的宅在屋裏玩電腦,昨晚停電,數綿羊數到四點才睡著。睡的正香時,卻被電話吵醒了,不免有些惱火。
我看都沒看,便按下接聽鍵。
“喂!”
“喂,請問你是張冬的表弟阿冷嗎?”電話裏的這個聲音,帶著一種生硬的禮貌。
“對,我是,你哪位?”
“請你即刻到臨江村來一下。”
“怎麼了?”
“你表哥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