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挨了這一下,渾身一軟,委頓在地。那兩個女人想拉她起來,但是,她的兩條腿就像無骨似的,渾不著力。
新郎一把掀開紅布,隻見她臉色蠟黃,已經翻起了白眼,但頭上卻不見傷痕,也沒有血。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賓客們目瞪口呆,反應過來時,‘轟’的一下,一擁而上,掐人中的掐人中,拔手指的拔手指。有些好色之徒,驚恐之餘仍不忘趁機揩油。王順被擠出了圈外,由於恐慌,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便不停的在腚上摳來摳去。
然而,越折騰,新娘臉色越差。戶主見勢不妙,這才撥打了急救電話。
由於地處偏僻,道路難行,120急救車近一個小時才趕到。這時候,新娘已經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了。醫生掰開她的眼皮瞧了瞧,搖了搖頭說,料理後事吧,然後就走了。
眾人萬萬沒有想到,一場喜事竟然變成了喪事,而罪魁禍首,竟是一隻掛在門上的鏡子!之前,新娘一直在躲避它,難道,她提前就知道它會掉下來砸中自己?…無法可解。現在,那隻鏡子正默默的躺在門口的角落裏,眾人就像躲避瘟疫似的,離的它遠遠的。
有些人回過神,便壯起膽子去問戶主後事怎麼料理,新娘的家人隻來了兩個,要不要通知其他人。
戶主搖了搖頭,說,這個女娃是四川人,無父無母,也沒有親戚,陪她來的這兩個隻是她的老鄉。即然跨了火盆,就已經算進了門。按客家風俗,橫死之人,請些道士超度超度,也就葬了…
戶主說的有些牽強,言辭間躲躲閃閃,似乎別有隱情。
眾人不便細問,再說,新娘是被一鏡子砸死的,又不是被害死的,這麼多人眼見為證,也沒什麼可問的。於是,大家胡亂吃了點東西,結伴搖頭,徑自去了。
第二天,王順又來這家幫忙了。不過,這次辦的是喪事。新娘身上那件旗袍,已被換成了壽衣,僵硬的躺在一張床上。
床頭床尾各點一盞長明燈,幾個身穿黃袍的道士,圍著床轉來轉去,口中念念有詞。不時用手中的樹枝蘸水,往那女子身上灑去。整個院裏,煙霧嫋嫋,給人感覺鬼氣森森的。
那隻罪魁禍首的銅鏡,此刻正被新娘枕在頭下。一個年長道士問戶主鏡子的來曆,戶主說是祖上留下來的,比他年紀還大。道士裝模作樣掐指算了算,說這女娃八字不好,命裏注定應有此劫,此鏡便是應劫而生的,一直在等著她,劫便是緣,緣便是劫,此鏡應與她共同下葬,方能消禍於彌耳…戶主聽後,深信不疑。
第二天一早,新娘便被裝進一口薄皮棺材裏,由王順幾人抬著,葬在了江邊一塊荒坡上。
然而,這天晚上,王順睡在帳篷裏,隱隱約約的,總是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一宿沒睡好。第二天醒來一看,好家夥,坡上那座新墳不知怎的被人挖開了,新娘頭下枕著的那麵鏡子不翼而飛。最為恐怖的是,那個死去了的新娘,嘴角竟然掛著一抹奇怪的笑意…
王順講完以後,悶著頭喝了一口酒。外麵風還在刮著,但似乎小了一些。
“然後呢?”阿冬問。
“然後?”
阿冬點點頭。
王順左右一望,衝他擺了擺手,神秘的說:“湊近一點兒,我告訴你。”
阿冬茫然的看著他,緩緩靠了過去。
王順往帳篷角落裏瞟了一眼,神情就像一隻偷雞賊。隨後,他抿動幾下嘴唇,似乎想說什麼,但止住了,又往四下裏瞟。當阿冬的臉伸到離自己半尺之處時,王順突然張開十指,晴天霹靂般大吼一聲。阿冬‘媽呀’一聲怪叫,一頭紮進了那隻小桌子底下。
王順和老七頓時發出震天價的笑聲,老七笑的岔了氣,捂著胸口猛咳,一張臉憋的更紅了,王順笑的流出了眼淚。
阿冬氣急敗壞的從桌子底下鑽出來,罵道:“你們兩個鳥毛還笑,我叼你們老母,老子差點被嚇死了!”
好容易止住笑,三人又開始喝酒。漸漸的,夜深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外麵的風還沒有要停的跡象。
阿冬有些內急,想出去撒尿,但一個人不敢,便問道:“喂,你們兩個鳥人要不要撒尿,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