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雪聽了不客氣地道:“皇上對才人一直是這麼上心的,不像有些人的主子,棒打鴛鴦還裝好人。”
應晚沒答話隻是默默地吃飯,她也已經習慣了,在柳之靜眼裏她是太後派來的奸細,是不能被信任的,在其他人眼裏她有太後護持,跟他們這些日日提心吊膽的人是不能比的,在太後眼裏,她太過善良心軟,時不時就會找機會敲打她一下,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孤單,別說交心的朋友了就連能隨便說說話的人都沒有,有委屈說不出口,有眼淚也隻能往肚裏咽。
柳之靜察覺到了應晚的處境,所以她自己雖不會對應晚惡語相加、痛施體罰,但你讓她去幫助應晚那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她隻能放任別人對她的言語攻擊。年夜飯快吃完時有個小尼姑跑來道:“住持師太讓貧尼來問問,柳才人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在大殿裏守歲?”
“守歲時你們都做些什麼?”
“談經論道,交流佛法。”
柳之靜索然無味地道:“我不去了。”
“貧尼知道了。”
那小尼姑說完就轉身要走,柳之靜叫住她道:“你先等一下,我有話要問你。”
“您問。”
“你知道我每日念經的佛堂是誰布置的嗎?”
小尼姑搖搖頭道:“不知道。”
“那你去找個知道的人來。”
小尼姑答應著去了,過了沒多大一會兒來了一個年紀稍長的尼姑,那尼姑雙手合十行禮道:“貧尼一淳拜見柳才人。”
“一淳師太,我的佛堂是按照誰的要求布置的?”
“是太後差人布置的。”
柳之靜想了想又問道:“明日太後會來上香嗎?”
“會,每年正月初一太後都會來上香。”
“知道了,你回去吧。”
一淳告退,剩下柳之靜三人守歲,不得不說這真是個艱難的晚上。第二天柳之靜起了個大早,她沒讓應晚和未雪跟著一個人等在宗德寺大殿外麵不起眼的角落裏,看見太後進入大殿後她才出來小聲地對守在外麵的琥珀道:“琥珀姑姑,借一步說話。”
兩人來到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柳之靜道:“琥珀姑姑是太後的陪嫁,深得太後信任,想必我心中的疑惑在您這裏都能得到解答吧。”
“那要看才人想解答什麼樣的疑惑了。”
柳之靜看著琥珀道:“我娘說我出生在顥頤宮,二十年前的顥頤宮裏住的正是當今太後,我娘說她先生下一個孩子,隔了幾天太後生下了另一個孩子,她們二人還是一起做的月子。”
“這件事奴婢記得,那時候柳夫人與太後的姑嫂關係相當好,兩人經常來往走動,可巧太後與柳夫人同時懷孕,待到兩位主子快要臨盆之際,先皇和柳大人卻出巡在外趕不回來,太後擔心柳府沒有主事的,照顧不好柳夫人,於是將柳夫人接進宮來一同待產。”
琥珀頓了頓接著道:“奴婢記得很清楚,那時是柳夫人先誕下一名女嬰,也就是您,後來太後又誕下一名男嬰,也就是皇上。”
“從我記事起,我娘跟太後的關係就不好,我從沒見過她們心平氣和地講過一句話,她們的關係難道就是從那時變得不好了?”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主子們的心思奴婢不敢妄自揣測。”
柳之靜換了個問題問道:“我的佛堂裏為什麼要掛先皇的畫像?”
“這是太後的意思,奴婢也不清楚。”
“那您覺得我跟先皇長得像嗎?”
琥珀看了柳之靜一眼道:“先皇是您的舅舅,長得有幾分相似奴婢覺得也正常。”
“那你覺得皇上跟我爹長得像不像?”
“奴婢覺得皇上與柳夫人長得有些像,畢竟柳夫人是皇上的親姑姑。”
柳之靜神色一變,她向前一步喊了一聲:“琥珀姑姑。”
琥珀抬頭看柳之靜,卻沒想到柳之靜抬手打了她一巴掌,琥珀捂著臉有點懵,多少年了都沒人敢打她,除了太後沒人會對她不敬,甚至連楊元海都會給她幾分薄麵,柳之靜說道:“琥珀姑姑,你知道我想問什麼卻一再地裝糊塗,你明明想讓我知道真相卻一再地跟我打啞謎,把我當猴子耍嗎?不要拿你糊弄其他人的手段來糊弄我,我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了。”
琥珀端正站好,柳之靜道:“我再問你,我娘生的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琥珀這次沒有回避問題,而是在柳之靜耳邊小聲卻肯定地道:“柳夫人先誕下的是個男孩。”
柳之靜深吸一口氣過了良久才道:“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