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靜來宗德寺快一年了,每日除了念經還是念經,雖然她對佛經沒興趣但多少還是看進去了一些,在小佛堂裏除了對著經書發呆就是對著觀音像和楊英措的畫像發呆,看了這麼久柳之靜發現了一個問題,她變得越來越沉默,整日整日地不說話,在佛堂裏盯著楊英措的畫像看,回到廂房就盯著鏡子看,未雪問她怎麼了她也隻推說有些累了。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柳之靜叫來應晚道:“我想給自己畫張像,你去給我找個畫師來。”
“是,奴婢會去稟報太後的。”
“找個年輕的,在宮裏待得時間越短越好。”
“是,奴婢知道了。”
沒過兩日畫師就來了,確實很年輕長得也很斯文,那畫師見到柳之靜跪拜道:“卑職譚盛參見柳才人。”
“你進宮多久了?”
“卑職是今年五月進宮任職的。”
“見過先皇麼?”
“卑職入宮時日尚短,不曾得見先皇英姿。”
“連畫像也沒有見過?”
譚盛猶豫了一下道:“沒有。”
柳之靜心想這句話恐怕有些水分,接著又問:“你知道畫人物像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卑職認為是要揚長避短,突出人物的優點而掩蓋其缺點。”
“我認為畫像最重要的是要畫得像,臉型輪廓五官長成什麼樣就畫成什麼樣,連一顆痣都不能錯。”
“卑職明白了。”
“這樣一張畫像要畫多久?”
“如果每天能畫一個時辰的話,大概要畫二十天。”
柳之靜想了想道:“以後你每日申時過來,今天先回去吧。”
“是,卑職遵命。”
時間定下來後,譚盛每日會按時來給柳之靜畫像,每次畫像的時候應晚和未雪也會在一旁陪侍,經過二十多天的描繪柳之靜終於拿到了自己的畫像,未雪看著畫像感歎道:“畫得真像呀。”
“是很像,不過好像跟鏡子裏的自己有點不同。”
“鏡子裏的自己是自己眼中的自己,畫像上的自己是別人眼中的自己,大概會有些不同吧。”
未雪說出這種話讓柳之靜不覺為之側目,她笑道:“這是誰跟你說的?”
“譚大哥呀。”
“譚大哥?”
未雪捂住嘴,臉紅紅地道:“什麼都沒有。”
說完就跑了,柳之靜看看未雪的背影又看看這幅畫像心中已經明了,但這份感情注定是沒有結果的,果然從那以後未雪就再也沒見過譚盛,好在未雪很開朗年紀也小,感傷了一段時間後就好了。柳之靜拿到畫像後就經常帶著畫像到佛堂,然後對著先皇和自己的畫像發呆,後來閑下來的時候她就會畫畫,畫父母、兄嫂、楊元海還有太後的畫像,當然她畫得沒有譚盛那麼細致,但憑著記憶畫得也傳神,接著她就對著這許多畫像發呆,未雪她們也不知道柳之靜在想什麼,隻是小心侍候。
柳之靜就這麼一直發著呆,很快到了大年三十辭舊迎新的時候,皇室成員們濟濟一堂,熱熱鬧鬧地吃年夜飯,一邊看表演一邊守歲。丁瑾純和許小妹在這天晚上合跳了一支舞,兩人翩若驚鴻看得楊元海如癡如醉,韓錦秀見楊元海高興便順勢道:“姐妹們入宮一年多都沒有進封,今天是除夕,不如皇上就論功行賞,褒獎她們一番?”
楊元海點頭道:“好主意,母後覺得怎麼樣?”
“也好,宮中就該賞罰分明,由皇兒決定吧。”
楊元海想了想道:“剛才跳舞的丁美人進封為婕妤,許才人進為美人,秦婕妤進為修容,還有曾寶林進為才人。”
曾寶林原名曾倩,她坐冷板凳很久了,現在突然被晉升倒是很意外,這四個人起身謝過楊元海。太後說道:“過了年,二、三月份的時候,鄔國和親的公主就會到了,皇兒覺得將她安排在哪兒合適?”
楊元海低頭思考,韓錦秀先說道:“妾氏聽說這次和親的不是公主而是個郡主,鄔國這次也太沒誠意了。”
“今時不同往日,我們也不好說什麼,況且這個郡主也是重權在握的靜王的嫡出女兒,也算是有誠意了。”
楊元海道:“母後說得是,朕覺得就封和親的郡主為賢妃,正好雲霓宮還空著,就讓她住那裏吧。”
“皇兒考慮的周全,就這麼定下吧。”
說完了正事眾人的心思又集中到宴會上來,楊元海自己過年過得熱鬧也沒忘記柳之靜,他差趙深往宗德寺送了許多好酒好菜也讓柳之靜感受一下節日的氣氛,送來的每道菜都用小碟子裝著,份量都不多但菜色齊全,足有二、三十碟的樣子。送走了趙深柳之靜、未雪和應晚就圍坐在桌邊吃年夜飯,應晚看著這麼一小碟一小碟的菜道:“皇上對才人真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