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開就像牛皮糖一樣黏她雙臂上的兩隻,正要邁開腿跑走,但這笨拙的身體沒跑出兩步就被某孩子一把抱住一條腿,然後,結果可想而知,這群小惡魔終於打到她了。

隻聽“嘭”地一聲悶響,一隻巨大的泰迪熊歪歪扭扭地砸到了地上,並且還是臉著地。原本那一群孩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故嚇了一跳的,但回神後,盡皆尖叫一聲,越加興高采烈地一齊撲向了熊熊倒下的身軀,一個個嘻嘻哈哈地爬上熊身奔奔跳跳。

這可就苦了安倍了,被背上某個孩子的一腳踩住,她可是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就此去了。原本這一下猛烈的摔跤後,她就已經被震得七葷八素了,這會兒可就真沒了一絲的反抗之力。她就像是一隻死熊一樣一動不動地癱那兒了。

孩子們蹦跳了一會兒,見腳底下的大家夥沒了一點反抗,頓時覺得無趣多了,拽拽熊尾巴,踢踢熊腿,再拉拉熊手,但安倍就是打定主意裝死了,沒給一點兒回應。直到某個力氣特別大的娃一把拽下了熊尾巴,這群小家夥才倉皇著四散逃離而去。他們總算是意識到自個兒闖禍了麼?當然那個拽下熊尾巴的小屁孩竟然還記得把那截尾巴丟還給它的主。

安倍望著就她眼皮子底下的這截斷尾,還有那群跑了一半又不時回頭瞅瞅她的壞小孩,閉了閉眼,什麼都不做,對付這群成精的小屁孩,她還是裝死吧!

躺了有那麼久,小屁孩們終於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安倍也勉強恢複了點元氣,但她卻不願意再起來了,索性翻著身子草地上打起滾兒來,反正也沒知道她是誰不是麼?形象什麼的,有熊皮,並且,這種打滾兒所產生的暈眩感真是讓陶醉啊!

她滾啊滾啊的,傳單早就不知道散落到哪裏去了,自個兒也不知道滾到了哪裏,直到一雙白色的球鞋和一截藍色的褲腿出現眼簾裏,她才停止了自己這幼稚到極點的行為,但腦袋裏的暈眩感卻還不曾停止。

向日低頭望著這擱他腳邊的巨大熊腦袋,嘴角忍不住扯起一抹歡樂的弧度。原本他隻是追自己逃跑未婚妻而來,恰巧這公園歇歇而已,居然就見到了這樣一幕熊大戰的有趣場景,雖然這熊笨得死,連幾個小屁孩都搞不定,但還算腦子沒有壞到底,知道裝死來躲過一劫。但這之後的一係列行為(指地上打滾,並且滾到了他腳邊),卻是讓他有種哭笑不得的情緒。

他也很好奇接下來這熊要做什麼,於是也就淡定地坐椅子上,低頭俯視著巨大的熊首。

而熊腦袋裏的安倍呢?待到暈眩的感覺過去,就掙紮著試圖爬起來,但,這巨大的熊腦袋實是太沉了,以至於她隻能腦袋著地先跪起來。

但就是這個動作都讓她累得氣喘籲籲,不得不停下來歇歇,於是,她扭轉著腦袋,想要看看這雙一直站這兒不挪一下的主到底是個什麼模樣,該死的這般見死不救。然而當真正看到這雙鞋子的主時,安倍忍不住對著那張異常熟悉的臉驚呼出聲:“嶽?!”

雖然這一聲驚呼經過了熊皮的阻擋和層層過濾,但對於那個自己心底的女孩,向日還是敏[gǎn]地捕捉到了那聲線裏熟悉的韻味。“欣欣?!”他瞪著麵前巨大的熊頭瞬間石化了。他想過這會是怎樣一個情節,當他抓到他逃跑的未婚妻,腦中有過無數種場景,設計過許多他想要說的話,但這一刻,他什麼也說不了了,一種無力感攫住他的喉舌,或許,還有抑製不住的感到好笑,這也算是對她的懲罰了,不是嗎?

好吧,果然是嶽,不是她幻覺了。聽到嶽的驚呼後,她腦中閃過這一念頭,然後心裏一鬆,再次趴回了地上。

向日聽到安倍悶悶的□,忙蹲下,幫她把熊頭摘下來。看著熊頭下那一張大汗淋漓紅撲撲的臉蛋,向日有些疼惜,但更多的卻是內心的寧靜。沒見到她之前,他恐慌過,心痛過,也憤怒過傷心過,腦子裏糊成一團,甚至於全被情感所支配,失去了理智。但現……

“沒事吧?”他伸手,將她黏額頭的一縷發絲撥到她耳後,動作熟練而自然,絲毫沒有破綻,仿佛理應如此一般。

而她愣愣地任由他的手指劃過額頭,那觸著她額頭的指尖仿佛有什麼東西,涼涼的順著那一處流進了腦子裏,然後心裏的浮躁竟也退卻了。她望著他那一雙含著寵溺和疼惜的銀灰色眸子,不知不覺竟沉溺其中,甚至那一隻巨大的熊掌也抬起來,想要觸一觸那瑰麗的色彩。

當然,最後,那隻熊掌使她瞬間清明過來,別過腦袋避開嶽的視線,她本就紅撲撲的臉上更添了豔色。“沒事,沒事。”她迅疾地點著頭,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就近眼前,更何況,嶽從頭至尾眼神就沒有離開過她,怎會沒有注意到她這一係列可愛的反應,當即唇角掛起一個好心情的弧度。但由於深知對方死要麵子的德行,並且隨時都有可能惱羞成怒,他聰明地選擇了視而不見,隻伸手堅定而有力地將她扶起。

而安倍呢?原本就對嶽心虛,這會兒又這樣的場合下被抓到,簡直恨不得直接挖個洞把自己埋了,也不至於這般丟臉,但事實是她隻能尷尬地站著,低著頭,手足無措。

“欣欣,們先把這身脫下來,然後找個地方歇一歇吧!”雖然他有許多疑問,有許多話想要對她說,但顯然不是現這樣的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