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突然熱了起來,再次有了心潮澎湃的激動。那孩子的眼裏有淡淡的惆悵,更多的是釋然和坦然,她會陪他做他不得不做的事,她願陪他走到故事的盡頭。誰說,這不是一種海誓山盟?
他原來也很喜歡她,隻可惜,沒她深,隻有一點。更多的,是那種無法言語的感激和相依。
這於他是極限,這於她已足夠。
土方他們回來的時候,近藤還是受傷了。新式武器的投入,改變了戰爭的整個格局。他背著眾人看到她在為近藤做簡單的治療,左手因為舊傷會細微的顫唞。單靠右手,果然還是不行麼。這一次,她太過專注,所以沒能覺察到他的氣息。
剩下的生命如果不能再次握劍,那即是再縮短數日,也無所畏懼。透明而精致的小瓶子,紅色的液體詭異而神秘,透露出危險和魅惑。作為劍士的再次起航,他摒棄了之前一切的猶豫,化身成鬼,痛苦而沸騰的血液,都隻為最初的執念。
原來這就是羅刹。久違的三段突刺讓他展現了曾經張揚的笑意。聽南雲薰絮絮叨叨講述那悲催的過往,他越發覺得這個鬼族的可憐。因為得不到就想摧毀?因為不對等就徒生憎恨?沒了傲氣,沒了尊嚴,這樣的鬼族什麼都不是。
槍聲再次響起的時候,他的世界暗了下來。身體本能的行動讓他多少有點無奈。他還是輕微的笑了,回去的時候那個家夥鐵定會生氣,無論是他變身羅刹這件事,還是剛剛救雪村這件事。他的意識慢慢模糊,有什麼東西滴在他的側臉,有點燙。估計這小丫頭又哭了吧……還真是麻煩……
Chapter 15
考慮到近藤和衝田的傷勢,土方安排他們去鬆本醫生的住處修養。她順理成章要求和衝田同行。離開屯所的那天,她看到被稱為魔鬼副長的那個人眼裏流露出的擔憂,這個人平日裏的表情太過相似,她從來都沒有留意。雪村站在他的身邊,那個瘦弱的孩子,唯獨站在那個人後麵時才會表現出無可厚非的堅定。她突然就想到舞。迦葉因為齋藤而在感情和職責間徘徊。她因為衝田而放棄了所有。最後,回到那個國度的也就舞一人而已。土方於她而言,到底是怎樣一個存在呢?
她還記得那個時候土方說過,近藤先生和衝田要完全托付給她。她笑了,很純粹的笑意。無論是近藤還是衝田,她都沒能照顧好。不然,近藤也不會受傷……衝田也不會……
“你在想什麼?”衝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撐著身子坐起來,他抬頭去看院子裏的藍天白雲。這幾日昏睡的時間要遠遠大於清醒的時間。他感覺到身體略許的遲鈍。
她依舊如先前,清清淡淡的表情,“其實……什麼也沒想。”她學他的語氣,連那話語也和他如出一轍。走到屋子裏給他倒了一杯暖茶,遞到他手中方覺他手心的冰涼。
“剛剛才出過汗,我並不覺得冷。”衝田解釋給她聽,眯起眼睛的笑顏如貓般慵懶。因為重病,他的傷口愈合很慢。他知道近藤每天都會來看他,偶爾會問她一些問題,多半是關於他的身體。事到如今,他已經無法再駕馭菊一文字則宗,近藤先生土方先生也肯定有所察覺。
“近藤先生他有問過你的病情。”她看穿了他的想法,能令他皺眉的也就那幾個被她熟知的緣由,“能說的我都說了,不能說的我也隻字未提。”
他輕輕地笑出聲來,“你真是個笨蛋呢。”他的視線從屋外移到屋內,最終落在她的眸子裏,“除了那個病的名字,其他的不用說也都明了了。而且……”他突然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病情惡化這麼快,是我自己不好嘛。”
他在說他變身羅刹的事麼?她靜靜地看著他,那雙碧色的眸子繾綣了太多的落寞和無奈,有的她不懂,有的隻有她懂。彼此對視的時間和空間,她的心也微微靜止,有種異常熟悉的篤定感——他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