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麒拿著飯的手攥緊了食盒邊緣,明顯少年在極力控製自己的怒火。

“飯給你放在這裏了,你可以不吃,反正營養液一瓶不過幾百塊,你要輸也行。”少年說完,一把拉著愣在一邊的陸闌秋往外麵走。

陸闌秋沒有說話,隻能跟著少年一起往外麵走,關門之前他隱約看見女人捂著自己的臉痛哭起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陸闌秋決定還是走的時候再打招呼比較好。

“你看到了,這就是我不願被人知道的真相,滿意了嗎?”方麒坐在走廊裏的長椅上,看著陸闌秋,一張俊臉麵無表情。

陸闌秋不回答,看著方麒的額角,那裏剛剛被打破的地方還在緩緩地留著血,陸闌秋從身上摸出一包醫用紗布來給方麒覆上。

這還是他臨走時去學校醫務室要的。

傷口被碰到的時候,少年下意識地躲了一下,被陸闌秋毫不留情一把抓了回來,那雙鳳眼難得犀利地看著他,少年頓時老實了,乖乖任陸闌秋處理傷口。

“按理說應該先用酒精消毒再給你包紮,先給你覆著預防二次感染,等一會自己去找醫生要點碘伏消毒。”

少年低著頭,沒答話,看著陸闌秋認真吩咐他的樣子。

“陸闌秋。”

“嗯?”

“你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好醫生。”

陸闌秋心頭一動,仰頭看方麒:“現在連文理科都還沒分班,你怎麼就知道我要學醫了?”

方麒聳聳肩:“不知道,剛剛那一刻不知道怎麼地,腦海中浮現出你穿著白大褂一臉冷漠訓人的樣子。”

陸闌秋沒有說話,忙完手上的活計才看著方麒,臉色嚴峻不少:

“乳腺癌?”

方麒聽了,頭也不抬,嗯了一聲。

“做了幾次手術了?”

方麒苦笑一聲:“三次了,每次都複發了。她原本還挺積極,後來這兩次她也不想管了,吵著鬧著不想醫了,用著藥食欲也不好,就先轉到這家醫院先調養,等著情況好了再做第四次手術。”

陸闌秋沒有說話,隻怕方麒母親的乳腺癌,已經擴散了,下一步很有可能出現全身轉移。

他頓了頓,再次開口道:“她……似乎精神狀態也不是很穩定。”

方麒看了一眼病房,冷笑一聲:“時好時壞吧,第二次手術複發之後就這樣了,精神科的過來會診說是有輕度抑鬱,她好的時候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一犯病就摔東西打人。”

“那昨天晚上……”

“大約是我昨晚上沒過來陪床,她大半夜把整個樓道的燈全部點亮,病人家屬勸了一句她就開始摔東西,醫院沒辦法了才給我打了電話。”方麒有些疲憊地揉揉眉心:“我來了就開始破口大罵,最後沒辦法,打了半隻安定才睡了。”說著就靠在了椅子上。

陸闌秋發現方麒的眼下一圈青黑的眼圈,看樣子他也跟著熬了一晚上。

他曾經見過不少被病痛折磨的病人和家屬,疾病就像是一場持久而慘烈的戰爭,常常還沒等到戰爭結束,就已經有人率先認輸。

最讓人絕望的是,熬過戰爭之後,還會有無數的挑戰。這時候的方麒還這樣年輕,自然還有勇氣與命運抗爭。

陸闌秋發現即使他這時候出現在方麒身邊,依然沒有辦法改變什麼,方麒的母親是注定會死,這不過是屬於方麒的記憶罷了。

他還在思考之中,忽然肩膀一沉,扭頭一看,原來是方麒就坐在這聊天的功夫,竟然已經睡了過去。

“……讓我靠一會,昨晚上折騰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