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蘭博基尼在夜色中穿行,道路兩邊的橙色燈光印在顧東玦的臉上,忽暗忽明,斑駁的痕跡仿若將要龜裂的情緒,需要壓抑和克製才不會爆發。

車子一個漂亮的急轉彎進了地下車庫,前後車燈在同一瞬熄滅,霎間萬籟俱靜。

他隱在黑暗之中,目光卻森冷銳利,像修羅,也像失意人。

好一會兒之後,顧東玦才推開車門下車,神色冷寂地上了電梯,電梯到了二十五樓停下,這一層隻有一扇門,他徑直走了過去,在密碼門上按了幾下——三年前顧母的身體狀況好轉後,他便獨自從別墅搬了出來,在距離公司最近的地方找了一處不大不小的公寓一個人住。

脫掉皮鞋,撤掉領帶,脫掉外套,他像是在解封束縛的自己,邊脫邊走到酒櫃邊,隨手拿了一瓶拉菲,無需酒杯,開啟後後便往嘴裡灌。

那麼潔癖又注重整潔的人,此時卻對酒液灑在領口胸`前渲染出一片刺眼的色彩卻恍然不覺,他坐在地上,眼中滿是戾氣地望著前方虛無的一點,一口一口灌醉自己。

喝了大半瓶,他忽然拿出手機,給tam打了個電話。

tam年前來到了a市,美其名曰是跟著他學習經商,但其實是為了逃避家裡給他安排的相親,他這個人經商不行,但總有些歪點子,幹些投機取巧的事情到很在行。

電話放下半個小時後,他公寓的門再次被人從外麵打開,tam一進門就聞到很濃鬱的酒味,忍不住『霍』了一聲,順手開了燈,一見坐在酒櫃邊的顧東玦,忍不住道:「在家怎麼不開燈啊?還喝了這麼多酒,你受什麼刺激了?」

顧東玦丟掉又一個空酒瓶,伸手:「我要的東西?」

tam遞給他,蹲在他身邊翻看那些空酒瓶,連聲嘖嘖:「八二年的拉菲,九五年的紅顏容,你這一喝就喝掉了幾十萬啊,?壽呦,你個敗家爺們。」

顧東玦沒有理會他,將他帶來的紙袋打開,拿出裡麵的文件一行行看下來。

tam在一旁又詫異又感慨道:「你怎麼會突然對這個diana感興趣?她現在人應該在a市了,三天後她要在全世界麵前首次露臉,嘖嘖,到時候時尚界肯定要轟動個幾天幾夜才罷休。」

顧東玦掀起眼皮:「她很厲害?」

tam毫不猶豫道:「那當然了!她的老師羅賓夫人可是獲得終身成就獎的人物,站在時尚界的巔峰,屬於那種就算是死了也會成為教科書上的人物的類型,而她這一生就隻收了diana一個關門弟子,隻從這一方麵來說,她的首次露麵就值得媒體記者追捧!」

顧東玦一目十行,將diana這些年發表的作品,獲得的榮耀都看一遍。

這些履歷太完美,太出色,讓他有一瞬間都產生懷疑,這個人真的是蘇瑕嗎?

他發現自己對她真的所知甚少,結婚三年,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竟然如此有設計天賦,她還以為她那些放在櫃子中裡的畫紙,隻是閒暇時的塗鴉。

他忍不住再確認一遍:「diana和安東尼認識嗎?」

「應該認識吧,羅賓夫人可是安東尼的丈母娘,她的關門弟子他多少見過的吧。」

顧東玦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猛地抬起頭:「你說什麼?羅賓夫人和安東尼是什麼關係?」

tam被他這一驚一乍給嚇到,愣愣地說:「丈母娘啊,就是嶽母,mother-in-law。」

顧東玦麵色一冷。

tam被他瞪得格外無辜:「安東尼的亡妻愛麗絲就是羅賓夫人的大女兒啊,我說羅賓夫人是安東尼的丈母娘沒錯啊,他們兩家的關係一直很好,並沒有因為愛麗絲的離世而疏遠,我還聽說愛麗絲的妹妹雅安也很喜歡安東尼,沒準哪天就又成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