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訓斥。
“不過,想想她一個寡婦,在這兒討生活也是不易,不如就由她去了。”他頓了頓。“不過前陣子聽說城裏的張老板有意思娶她做六姨,不知親事談得如何?”
“六姨?”韓千劍納悶地問。
“是啊,難不成你以為一個寡婦能當正房妻子麼。”
縣老爺理所當然地說道。
韓千劍輕輕歎口氣,其實這藍……藍掌櫃人也不錯,算得上是美人胚子,可惜遇人不淑,嫁個活不過三柱香的短命相公,一切都是命吧……不過,回頭還是得說說她。
“我們家掌櫃生得是貴妃娘娘命,可不是普通人能招架得祝憑張老板也想娶我家掌櫃,真是老母豬上樹,有得拚了!”小豆子忍不住插嘴。
“怎麼你在這兒?”縣老爺問道。
“掌櫃命我送些吃食給捕頭大人,免得他餓著了。”
小豆子亮亮手中的提籃。“都在這兒,捕頭用完再煩勞送回我們那兒。豆子我先告辭。”
“捕頭好福氣,尋常藍大娘她是不兼外送,連她的老主顧趙員外她也不理的。”縣老爺以扇骨敲敲韓千劍的手臂,眸光中透著揣度。
“哪兒話,可能是藍掌櫃見我幫城裏立了大功,才特為我整治的食品,沒什麼特別的意思。”韓千劍四兩拔千斤把話題調開。敢情這兒的人閑著沒事,也愛嘴碎叨念,要緊被逮著了話題,那可真沒完沒了。
“我回房去吃東西了,不擾爺清靜。”他提著竹籃走出廳門。
而縣老爺也不以為意地拿起卷宗來閱讀。
從韓捕頭上任以來,據下麵的人回報,宵小之輩少了許多,當初答應韓捕頭的毛遂自薦還真是明智的決定,他得意地撚撚山羊胡子。
籃子裏隱隱透出的菜香教韓千劍打從心底感到安適,說來好笑,菊香樓的食物是他打從來到城裏落腳最讓他覺得親近的東西。
韓千劍原本緊抿的唇瓣不覺展開笑紋,腳步亦輕快許多。
從林間穿過的夜風,將暑天的熱意消散不少,搖曳的月影從樹間篩下在山徑上拋落許多銀屑盤的光片。
韓千劍拉著他的老馬於樹枝上緩緩走著,山裏頭空寂無人,獨有夏蟲平添細音,或是他不經意踩碎的枯葉發出的沙沙聲響。
逛了這麼一圈,他不覺感到有些餓意,可是在這深山野地裏哪來的東西果腹解饑?
他拉住韁繩,舉目四望,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山裏頭不隻他一個人在。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中了箭的野雞摔在他腳邊,韓千劍好奇地撿起那隻雞,這麼晚,還有獵戶在打獵嗎?
“唉,你怎麼在這兒?”一個輕盈的身影無聲地落在他身畔。
韓千劍一看原來是藍菊悠。她穿著一身藍灰色的褲裝,背後扛著箭筒,一手拿著弓,另一手則握著係著石塊的布條。汗濕的發絲貼在她額上,盤好的髻已有些淩亂。
“那你又怎麼在這兒?”韓千劍反問。她裸露在外的手肘上有道血痕,似乎是被獸類抓傷的,他忍不住以指尖觸碰那傷口,但旋即像碰著了燒燙紅的烙鐵似地縮回。
藍菊悠看看自己的手,不以為意地笑道:“不礙事。”她伸手朝向韓千劍。“我的獵物。”
“這隻雞?”
藍菊悠點點頭:“是啊,要做我包子裏的餡料。你不知道嗎?雞肉清爽不油膩,教人百吃不厭。”
“你都是這樣找包子的料嗎?”韓千劍助她把背上的獵物放到老馬背上,有兔子和野雞類的收獲。“你一個人不怕碰到什麼危險嗎?”
“有啥好怕的,最可怕的是自己嚇自己。”藍菊悠伸展身子,拿掉那些後輕鬆許多。“再說誰敢招惹我,我就送他一箭。”
韓千劍笑道:“你太放肆了,不是個女人家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