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雙覺得好笑,雙手墊在腦後,悠悠的道:“那你難過什麼?他是個男人,還是個帝王,你指望他的後宮隻有你一個女人麼?”
蘇瑾瑤轉過身來,倚著車廂壁蜷起了身子,喃喃道:“你說的我都懂,可我還是忍不住會難過,所以才想回家,想尋求一絲依靠。”
蘇無雙坐直了身子,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泛起的笑容帶著暖意,“那我就帶你回家,叔父和哥哥,都會是你的依靠。”
承光殿
宇文灝徹夜未眠,蘇瑾瑤離了宮,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眼看著天快亮了,他起身掀開了帷幔,“張德清,給朕更衣。”
張德清聞聲進了大殿,看了一眼旁邊的更漏,詢聲道:“皇上,時辰還早,您何不多睡一會兒?”
宇文灝心裏空落落的,扭頭看了看殿門口,蹙著眉頭問道:“皇貴妃還沒有回來麼?三皇子她也不管了?”
張德清想了想,笑著回道:“您昨夜不是允了皇貴妃出宮,還許她在蘇府多住些日子麼?至於三皇子,昨夜您讓阮容華接走照顧了呀!”
宇文灝頹然的坐在了榻邊,一時懊悔起來,昨夜不該答應她去蘇府長住,可眼下才過了一夜,他也不能追過去,隻得忍著。
宮人端著洗漱用具等在了門口,張德清看他不言語,開口問道:“皇上,要開始洗漱嗎?”
宇文灝歎了一聲,“宣進來吧!”
蘇府
蘇瑾瑤一夜好眠,起身收拾妥當,就在蘇府管家的帶領下去了蘇沐所在的正院,前去給他請安。蘇沐自從並州返回後,為了方便養病,就跟著蘇無雙住進了他的府邸。
還沒到正院,蘇瑾瑤就莫名心慌起來,她已經幾年沒有見過蘇沐,當年她躍下城樓的消息不可能瞞過他,如今驟然相見,她有些擔心他的反應。
管家看她停住了腳步,以為她猶豫要不要請安,就上前說道:“娘娘,您身份貴重,這安不請也是可以的。”
蘇瑾瑤知道他會錯了意,擺擺手說道:“不,這安一定要請,我來到這裏就是蘇家的女兒,給父兄請安是應當的。”
管家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前頭,“那小姐快請吧!老爺們就在裏頭。”
一走進屋子,蘇瑾瑤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兒,她心中一緊,抬腳進了裏間,蘇沐半躺在榻上,宮裏派來的太醫正在給他把脈,蘇無雙站在一旁守候。
幾年不見,蘇沐頭發已然花白,精神看上去也不複從前,連有人進了屋子都沒有察覺,還在低著頭打量太醫把脈的手。
蘇瑾瑤一看到他的模樣,眼淚不自禁的流了下來,哽咽著喚了一聲,“爹爹,瑤兒回來了。”
蘇沐聽到這一聲喚,緩緩的抬起了頭,睜了睜有些渾濁的眼睛,沒有看清楚眼前的人,也沒有聽清楚她的話,眯著眼睛打量著她,蒼老的聲音問道:“誰?誰回來了?”
太醫知道眼下的情形不適合再停留,叮囑了一句,就提著藥箱退了下去。
蘇瑾瑤“撲通”跪倒在地上,匍匐到他跟前,顫抖著握住他布滿皺紋的手,輕聲說道:“爹爹,瑤兒回來了,你的瑤兒。”
蘇沐蹙了蹙眉頭,湊近她仔仔細細的打量,一雙手摸了摸她的頭,又摸了摸她的衣服,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你是瑤兒?我的瑤兒?”
“是,爹爹,我是瑤兒,我是瑤兒。”蘇瑾瑤哽咽。
蘇沐終於看清了她,渾濁的眼裏泛起了淚花,竟似孩童一般“嚶嚶”哭泣起來,拉著她的手抽泣道:“我的兒,你哥哥說你嫁給了南越的一個小子,這輩子都回不來了,還不許我去看你,你可知爹爹有多想你?”
蘇瑾瑤聽他說話的語氣頗為奇怪,擦幹了兩人的眼淚,詢問的目光看向了蘇無雙,後者對她眨了眨眼,把她從地上扶起來,小聲在她耳邊咬了一句,“說來話長,你隻要順著他的話就好,等一下跟你解釋。”
蘇沐看兩人在說悄悄話,臉立即拉了下來,拽了拽蘇瑾瑤的手,帶著一絲防備道:“瑤兒莫要聽這壞小子的話,此人是個登徒子,慣會耍刁使壞,你要小心。”
蘇無雙哭笑不得,對蘇瑾瑤聳了聳肩,用口型示意她道:“我沒有!”
蘇瑾瑤無心與他爭辯,眼下她擔心的是蘇沐的狀況,他這個樣子,分明是癡呆的症狀,這樣的病不會是一日兩日才有的,蘇無雙此前一直說蘇沐很好,明顯是在撒謊。
蘇瑾瑤陪著蘇沐說了一會子話,直到他累了去休息,蘇瑾瑤才跟著蘇無雙出了屋子,兩人一路走到外院的涼亭裏,蘇無雙把這些年蘇沐的狀況徐徐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