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霖連著三天替代越淩塵教導蘇瑾瑤習武,蘇瑾瑤在他的指點下,武藝的確有所精進,隻是那種不自在的感覺越來越濃,傅清霖的親近來的太突然,愈發讓她困惑起來。
這一日,蘇瑾瑤按照傅清霖的指導又練習了一遍,等收了劍,卻見傅清霖負手背對她而立,眺望著護城河的方向出神,好奇的走過去問道:“你在看什麼?”
傅清霖轉過身,眸中帶著一絲憂慮,“我在想,護城河的水都開始結冰,再有十天半月,隻怕河水也要被冰封住了,南越大軍隻怕也快要來了。”
頓了頓,又勾起一絲笑容,扭頭問道:“你每日勤加習武,莫非是想要去戰場和敵軍一較高下麼?”
蘇瑾瑤歎息一聲,低頭說道:“是敵是友我尚且不知,南越,是我的孽。”
傅清霖看她猶豫為難的樣子,不知為何,心中起了憐惜,大手一伸,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小手,柔聲的安慰她道:“你放心,有我在你身邊,若真有兵戎相見那一日,我一定不會讓你為難。”
蘇瑾瑤錯愕的看向他,下意識的抽回了手,後退了一步,滿是不解的道:“清霖,恕我直言,你我不過幾麵之緣,你為何要對我這樣好?”
傅清霖笑了笑,手不自在的背到了身後,思忖著道:“或許,我跟你是一樣的人,所以,不自覺的便親近起來。”
蘇瑾瑤不懂他話裏的意思,什麼叫一樣的人?便問道:“你說的一樣,是指心性還是別的什麼?我並未覺得你和我有哪裏是相似的。”
傅清霖深吸了一口氣,似下了莫大的決心,俯身湊到她耳邊道:“我和你一樣,曾是一縷遊魂,不同的是,我經曆了很多事情,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蘇瑾瑤渾身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他,遲疑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也曾死而複生過?”
傅清霖點了點頭,陷入了回憶,“我傅家幾代單傳,到了我這裏,自幼便體弱多病,母親請了名師教導我武藝,為的就是能強身健體,讓我平安長大,不幸的是,在我遇到你的那一年,我還是死了。”
蘇瑾瑤屏住了呼吸,腦子裏一片紛亂,傅清霖在那一年死了?可她從未聽程華胥和傅山說起過,那眼前的他真的是死而複生後的人麼?
隻聽他繼續說道:“我的死與你不同,不是真正的死亡,隻是魂遊太虛,身體卻仍有一絲氣息,我的父母在那些日子裏遍訪名醫,想要設法救活我。當然,這個消息並沒有走漏出去,外頭隻傳聞我病重,卻不知道我死去。”
傅清霖說到這裏,呼吸有一絲紊亂,眼睛闔上複又睜開,穩了穩心緒,繼續道:“誰也不知道我魂遊之際經曆了什麼,而我卻知道了,這世上真的有人能起死回生,那個老者,告訴了我很多秘密,包括你,蘇言。”
蘇瑾瑤呼吸都停滯了,蘇言!這是她在現代的名字,除了她,這個時空裏不可能有人知道,也不會知道。而眼下,傅清霖卻能清楚無誤的喊出她的名字,她除了相信他,沒有別的選擇。
傅清霖看著她一臉吃驚的樣子,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一臉溫和的道:“所以我再次見到你,並未有半分的驚訝。你一定也在心裏猜測過,為何我對你沒有絲毫質疑,對嗎?”
蘇瑾瑤回過神來,木然的點了點頭,“對,我的確很疑惑,我作為東海女皇駕崩,你不可能不知道,卻在見到我的時候那樣平靜,我還一度揣測過,是不是程華胥告訴了你什麼,甚至還懷疑你是程華胥派來故意接近我的。”
傅清霖忍不住笑出了聲,“你有這樣的想法無可厚非,你複生後回到東海那些日子,我也都知道。我比你幸運,在我父母看來,我不過是昏迷幾個月後又醒了,並未有半分疑心,你就不一樣了,個中心酸,我能想象得到。”
蘇瑾瑤一時頗為感慨,細想卻又生出一絲恐懼,如今有一個她,又有一個傅清霖,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是和他們一樣的,若真如此,隻怕她的穿越和複生都不是一場意外,可她想不通這背後的緣由。
還有慕容衝和現代的梁庭雨一模一樣的臉,還有那穿越時空都斬不斷的孽緣,似乎冥冥中有一雙大手在促成這一切,她探究不透,也無力改變,隻能默默承受。
似看透了她的心思,傅清霖淡淡說道:“你無須探究這其中的玄妙,你隻要跟著自己的心走,無論發生什麼樣的後果,都不要讓自己為難,也不要責怪在自己的身上,有些事,非人力可改。”
蘇瑾瑤無奈的笑笑,輕喃道:“的確如此,非人力可改,又何必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