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壡聽了這話後,幾乎是氣了個仰倒,若不是還墊念著要幫嚴無為站場子,依著她身上的傷,再加上聽到慕容器那逆女的這般行事,她就是被活生生的氣死了過去也是正常的。
她喘了兩口氣,壓著火氣問道到糖糖:“你說什麼?太子與相國不合,還敢在朝堂上,聲討相國?!”真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了!
混賬東西,混賬東西!
糖糖低著頭不敢看慕容壡的眼睛,隻道:
“那日王上您遇刺,相國失了理智,不顧眾人責勸與顧名將軍一道用兵封了整個王宮,又徹查了一遍宮裏的所有人…”
後麵的話不用糖糖說,慕容壡也能想得出來了。
一國之相最忌諱的一便是權傾天下,二是與武官相勾結,前者佞臣,後者逆臣。
而嚴無為這個傻女人卻在自己受傷後,竟然將身為人臣的兩條大禁都犯了個徹底,朝中的那些老頑固們要是還能看得慣她了那才怪了。
想到朝中那些動不動就是三綱五常什麼人臣君子的頑固們,再想到往日嚴無為規勸自己寧願裝眼瞎也不與他們對麵剛的話,慕容壡真的是被嚴無為氣笑了:
這個傻女人,勸自己的時候是一套又一套,恨不得把她腦子撬開了讓自己聽她的話,結果怎麼到了自己的時候就完全不記得了呢?
自己是遇刺了不假,可隻要她還有一口氣在那便還是秦國的國君,放眼整個秦國,難道還有誰會不敢盡心盡力的徹查自己遇刺之後的主謀嗎?或者是給她臉色看不成嗎?
但嚴無為呢?她什麼都沒有。
她沒有強勁的家族在朝,自己倒下了,便也沒有君上的支持信任,她這般行事無疑是將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若是自己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有沒有想過自己要怎麼辦啊?
她這個笨蛋!
慕容壡氣的忍不住罵人了,她最是怕嚴無為會因為自己的事而在某一天亂了自己的分寸。想想看啊,嚴無為是個多麼冷靜的人啊,卻也隻會在自己的事上亂了方寸,而自己就是因為擔心這一點所以才在在朝的這麼些年裏給她鋪墊了那麼多的人設口碑,找好了退路,還指了太子慕容器拜她為師。
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萬一有一天自己的身體不爭氣有一天走在了嚴無為的前麵,那她至少還能在秦國全身而退。
她是有好好的想過嚴無為的將來了,隻要嚴無為在她離世後遵守著一個相國該有的本分的話那誰也挑不出她的錯處來,這麼多年,嚴無為為了秦國不說功勞也有苦勞,怎麼的那些讀書人也做不出卸磨殺驢的事來。
再者就是慕容器將來繼位,以慕容器對嚴無為的信任與依賴,隻要慕容器不倒,那曾身為太傅的嚴無為無論是還要不要在秦國繼續為官她的日子隻有好的沒有壞的。
可這個…這個傻女人卻偏偏為了自己這一次意外而一次性的把整個朝野的人都給得罪幹淨了!
慕容壡真的是被嚴無為氣的笑了,可笑著笑著,她又怎麼也笑不出來了,她隻覺得心中十分酸楚。嚴無為待她如何她最是明白的,若不是當年自己非要回到這王都來,嚴無為定然是不會淌上這灘渾水的。
她會還是那個遊山玩水的隱士,不慕功名,在山間林中過得很好。
可她卻為了她回到這塵世間來,回到這王都城來,來淌了這趟渾水。
——而這樣一個全心全意對她好的人她卻不能將其公之於眾。
“糖糖…你說,萬一孤有天不在了……”慕容壡的聲音很輕,很淡,問出的話卻讓糖糖大驚失色,“她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