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峰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致。作為一名出黑先生,他沒少見過這些東西,軟的硬的都有,最後無不是服服帖帖。海寬看樣子也是大師了,被他稱為“猖狂”的鬼,想來肯定是不一般。
想到這裏,他問道“那什麼樣的才是猖狂的呢?”
海寬大師想了想,說道“蔭屍,你聽過嗎?”薑峰點點頭,隻聽海寬繼續說道“以前有句話叫‘月黃夜莫走,要走莫喝酒,喝酒莫帶狗,狗叫一兩口,九曲莫回頭’,這就是夜路的禁忌。”
老梆子背著麵口袋緊跑兩步,跟薑峰和海寬並排,問道“大師,我沒太明白是啥意思。”
海寬聽罷,解釋道“月亮顏色泛黃的夜晚,是墓穴裏外氣體交彙及地氣最易返潮的時候,也是最易導致沒腐化的屍體發生屍變的時候。在這個時候走夜路,最易撞見活屍。走夜路最忌諱的就是喝酒,一來喝酒容易讓人氣息加重,活絡經脈,陽氣大盛了之後,活屍就更容易嗅到人的氣息;二來喝酒喝多了頭昏眼花,撞上活屍也不一定認得出,或者走路偏偏倒倒,容易摔跤跌倒,或者喝醉了幹脆一頭栽在野外大睡。本來喝酒走夜路就已經是危險之至,但如果再帶條狗就更要不得了!狗、貓等牲畜本就極易催生屍變,它們的氣息即使一、兩米之外也能被屍體吸納。如果帶狗在身邊,狗極是喜歡到處亂嗅,說不定便在一座墳墓邊嗅出個屍變來。”
“話說狗能認出活屍。如果見到了活屍,狗會吠上一聲到兩聲,但絕不會再叫第三聲,然後就是齜牙咧嘴的叫哼。帶狗在山裏走夜路時,如果見到狗突然朝一人叫上一兩聲,然後便在主人褲襠下慌亂鑽來,那麼就不要猶豫了,此時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馬上離開,而且離開時要走彎路,就是繞著彎子走,要九曲十八彎,絕對不能走直路。因為直路順風,會把人的氣息一條直線地留下來,而活屍辨人隻能通過人的氣息。走彎路可以在各個方向留下人的氣息,打亂活屍的嗅覺。”
老梆子恐懼地回頭看看,似乎他們身後就有一句蔭屍跟著。海寬注意到了他的擔憂,安慰道“現在幾乎全是火化,所以蔭屍就越來越少了。萬一哪天你要是遇上了,你就知道什麼叫猖狂了。不過現在你不用擔心,因為你一沒喝酒,二沒帶狗……最起碼在這個地方,你是不用害怕的。”
他們說著話就走到了湖邊,一路上都沒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看來身邊有個大師跟著就是不一樣。
李玉還在原地等待,看見他們三個一起回來的時候,第一句話竟然是笑嗬嗬地問老梆子“怎麼樣,有沒有看見什麼不該看的?”
老梆子打了個寒顫,薑峰有些不在乎地說道“去的時候遇上鬼撞牆了,不過沒什麼大問題。”
海寬點點頭,說道“正常。”
李玉似乎也沒太當回事,他和海寬又寒暄了幾句,然後轉身對薑峰說道“你先把香灰袋子解開,然後把裏麵的香灰抓出來,一把一把的抹在這些雕像的頭上和身上。”
薑峰一麵解開麵口袋,一麵疑惑地問道“師父,咱們這是幹什麼啊?”
李玉指著麵口袋裏的香灰,說道“記住,這些是萬人供奉佛祖時候留下的香灰。其中有大富大貴之人,有手掌兵權之人,還有陽氣衝天之人等等。所以可以用它來消弱這些附在人像上的陰氣,這樣一來這個極陰之地就會有陽氣,以後就不會再有這些靈附在上麵的事兒了。”
薑峰聞言,用一個小塑料袋子裝上一些香灰,然後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雕塑,開始一點兒一點兒的往上抹香灰。老梆子非常敬業地在下麵幫他遞東西,而李玉和海寬大師兩人則一個敲磬一個開始念經(念的是地藏王菩薩本願功德經)。
李玉敲磬的聲音傳出很遠很遠,在寂靜的夜色中被無限放大,有著震懾人心的安寧,還有不容拒絕的鎮定。回蕩在林子裏的“嘻嘻”笑聲,在李玉敲響磬的第一聲時就嘎然停止了,薑峰還能清除地聽見海寬大師在唱頌經文,那聲音優美和諧,聽得人心下舒暢。
薑峰和老梆子忙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兩個人都累得太不起來胳膊的時候,才終於把所有的雕像都塗抹完畢。薑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雕像上麵爬下來的,他扶著老梆子的肩膀傳了半天粗氣,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了,但還是跑到李玉旁邊,氣喘籲籲地問“師父,為什麼要敲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