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低若塵土,在有些人眼中,也是金砂。
即使高若仙雲,在有些人眼中,不過空氣。
人萬萬不得認命,但有些時候,認命了才能說服自己。
許夫人將那套紅寶從抽屜裏拿出來,突然想起李苒臨走時說的那句話。
鬼使神差地,她翻著一枚寶石戒指,仔仔細細地瞧,卻什麼都看不見。
正是因為什麼都沒瞧出來,她才驚嚇的一身冷汗。
回味過來後……才明白,她根本不需要讓在場的每個人都相信她。
自始自終,隻要讓賀南方一人信任就行。
等許明月被帶走後,她仿佛有進氣兒沒出的氣兒。
倒在許聞斌的懷裏喃喃道:“聞斌……上麵根本就沒有刻字。”
許聞斌的反應一點也不亞於她,踉蹌兩步後,堪堪穩住身子。
“這就是……命吧!”
——
下午,李苒回到樂山別墅。
她扶著腰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拋開她被許明月撞的那一下生出的痛意外。
現在她的腰又漲又酸,有點像生理期的預兆。
拿過放在旁邊的包,翻止疼藥。看到裏麵空蕩蕩,這才想起這隻包是今天在店裏新拿的,根本沒來及裝她平日裏用的東西。
疼痛讓她皺緊眉頭,不舒服地趴著,意識漸漸昏沉,睡了過去。
直到腰上有片涼颼颼的冷意,她倏然轉醒要坐起來,卻被一隻大手摁在腰上。
“是我,別動。”
她是趴著睡,低沉悅耳的男聲響在她的身後,下意識地就想轉過身去,卻被腰上痛意釘在原地。
嘶——她沒忍住。
“很疼?”
“嗯。”她悶在枕頭裏,不太高興。
“去醫院。”
李苒腰上的毛病由來已久,尤其是生理期的時候,夜裏摸著腰腹,常能感受到從骨頭裏透出來的涼意。
微微轉頭露出埋在枕頭裏的小半張臉,被發絲遮蓋住,也尤見蒼白。
“給我止疼藥。”
止疼藥?
賀南方從未吃過,所以也沒直接拿到李苒吃,似乎比較慎重:“能吃?”
李苒點頭,“給我。”
賀南方出去一趟,回來時手裏拿著藥,還有一杯水。
李苒被他從床上單手抱至懷裏,一隻手環繞過她的下巴,之後停留在嘴邊。
指腹觸碰著她的唇瓣:“藥。”
李苒張口,很快,一杯溫水遞過來。
“約了醫生,過會兒去一趟。”
“還有,止疼藥不能多吃。”
李苒疼的抽氣,最煩別人對她說不能吃止痛藥,會有抗藥性這種話。
她眯著眼:“藥生產出來,不是給人吃的?”
賀南方看李苒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倒也比以往耐心些:“是藥三分毒。”
李苒不在乎:“我寧願毒死,也不願疼死。”
男人是不是都站著說話不腰疼?
從他的懷裏掙紮出來後,將頭埋在被子裏懶得理他,她實在是厭煩極了。
今天這場鬧劇,雖然結局是出口惡氣,但心底那股不快絲毫沒有減少,甚至更甚。
說到底,她還是想離開這個地方,遠遠地離開。
——
再醒來時已經是傍晚,窗外天色漸黑。
她睜眼,適應室內的光線後,摸向腰,似乎比剛才好許多。
空蕩的臥室隻剩下她一人,光腳跑出去,遇上了正上樓來的賀南方。
他早已換了一身居家服,淺灰色的,襯得他膚色很白,眼眸很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