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群一把搶過司機手上的皮包,打開來搜索,司機睜大了眼睛叫:
“你是誰?你怎能翻別人皮包?那位小姐呢?”
亦築路然垂淚,無奈的搖搖頭:
“那位小姐——跳下去了,他是那小姐的哥哥,那一位就是那小姐的丈夫!”
司機的口張成O字形,剛才活生生的小姐,怎麼會跳下去?是死了嗎?
“你是說——死了?”司機呆怔的。
亦築沉重的點點頭,轉身看著黎群,他手上捏著一張紙,紙上有潦草的、胡亂的句子。
“我一生所追尋的、渴望的,摸索的,竟是一絲兒也得不到,我的世界是冰冷的,窄狹的,黑暗的。我似乎被繩索所捆,被門扉所阻,我欲脫枷而去,或許,在另一個世界,有我所希冀的呢?”
“有人適合這世界,卻不是我,讓合適的人去享受生命吧!我多傻,斤斤計較,而今竟一無所得,我活著做什麼?”
多麼傻的念頭,多麼偏激的思想,多麼不正常的心理,亦築的心都冷了,黎瑾怎麼會這麼想,怎麼會這麼做呢?她並不笨,隻是被自己困住了,正如她自己所說的一樣,脫枷而去,難道她犧牲了寶貴的生命,真正的脫枷而去了嗎?或許她是,但是,她留給各人的陰影、痛苦及負擔卻那麼重,那麼重,重得使有些人要擔一生!這是她報複的方法?若真是,她心中藏了什麼鬼啊!
“死,對她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她說得對,她是不適合這個世界的!”黎群望著潭水,他的眼睛和潭水一樣深。經過短短的時間,他已使自己冷靜下來。
亦築不說話,忽然看見紙片的反麵還有字。
“反麵還有字,你看見了嗎?”
黎群翻過紙片,潦亂的寫著。
“我失敗得太多,我幾乎從沒勝利過,上帝似乎要我輸給每一個人,現在,最後一次,我要用自己的手,自己的能力來得勝,唯一的一次得勝!”
黎群的手開始發抖,他捏不住紙片,亦築替他接過來。
“她把死亡,認做自己的勝利,世上還有更慘的事嗎?她竟好勝至此?”他不穩定地說。
“雷文——”亦築忽然想起來,轉身—看,雷文像幽靈般的倚在吊橋邊,那碧綠色的潭水,似乎帶走了他的一切,隻留給他無盡悔恨,他在想很多事,很多以前的事,他的思想在雲端飄,在空氣中飛,他似乎看見黎瑾在他麵前,又似乎在很遠的勉方,她在對他笑,在對他招手,他想過去,中間卻有那麼大的鴻溝,他急得全身都是汗,他恨不得自己能跳過去——黎瑾似乎要走了,她越來越淡,越來越模糊,似乎就要消失了,他忍不住大叫起來——
“小瑾,等我,小瑾——”
“雷文,清醒一點!”黎群和亦築同時抓住了他。
他—震,發覺自己在一種多麼危險的情況下,他上身朝前彎,幾乎有一大半露在欄杆外,若不是被他們抓住,他可能立刻就會掉下去,他吸一口冷氣,臉色蒼白。
“我看見小瑾,她對我笑,她向我招手,她一點也不怪我——”他胡亂地說。
黎群看著他,臉上閃過一抹同情,他本來並不喜歡雷文。但雷文的真誠、純情感動了他。
“派出所的警察已在指揮打撈,你——休息一下吧!”黎群拍拍雷文,轉開臉,亦築發現一顆淚珠在他眼角閃動,他是個冷漠的男孩,卻不是說冷漠的人就沒有感情,隻是他用另—種方式表達而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