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再一次的把酒言歡,竟造成初夏一發不可收拾的飲酒道路,桃花釀似乎喝上了癮,她再也撒不開手,無時無刻不在討酒喝。
幾天下來,他的桃花林到處都是坑。她這隻挖不埋,還喝得如此凶猛的架勢,讓月鐧甚是頭疼。
初夏斂了笑意,也是一臉認真地看著慕容鈺。見他如此斬釘截鐵,神色之間莫不是嚴肅認真,把話說得如此一絲不苟,初夏頓時神色暗淡下來。
見此,慕容鈺以為初夏是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卻不料初夏一臉沉重地看了他許久後,卻說了句:“不要叫我十一,這名字太土了,誰給起的?”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月鐧聽著這句,差點栽倒在地。想當初的初夏,和現在這個,差別確實有些大。
那個不苟言笑的女人,現在居然也喜歡邪惡地逗起人來,而且對象還是他們性情暴躁的五皇子殿下。
“宮蘇莫起的。”慕容鈺咬牙切齒地回答,變臉似的,瞬間氣得臉色發青,眼睛如同怒獸一般,燒得緋紅。
他還不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些什麼事情,也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告訴她真實身份,所以在她問道她叫什麼名字時,他便利用“失憶”的諧音,給她起了“十一”這個名字。
初夏輕歎了口氣,靜靜地看著慕容鈺。她的身上披著雪白的狐裘,柔軟的毛襯得她臉蛋兒紅撲撲的,一身紅衣與那狐裘披風相互映襯,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地出塵絕世。
遙遠,遠到無法觸碰。
她的目光看著慕容鈺,沒有情緒。她不說話,沒人能看穿她究竟在想些什麼。於此,她身上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寒凍更甚,一身紅衣,如開得正盛的罌粟,美得刺目而囂張。
慕容鈺被她冰冷的氣場給凍得下意識顫抖了一下,不自覺地心底發杵。他吞了下口水,正膽戰心驚著,這時,初夏終於再度開口說話。
“什麼鬼?不認識。我去找酒,別派人跟著我。”懶洋洋地揮揮手,留給慕容鈺一個瀟灑的背影。
聲音還在耳邊回響,人卻已經遠去。那個還在擔驚受怕的少年一下就愣住了,語塞得囁囁嚅嚅,瞪大了眼睛,木訥地看著女子離去的背影,神情煞是可愛。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雖然被他強行披上了狐裘,卻還是顯得那般單薄。暖暖的陽光洋洋灑灑,將天上的雲彩映襯得更加潔白,一如記憶中她的衣裙,使得他心中有著釋然,卻也有著淒楚。
無憂閣這麼大,到處機關重重,她又失憶,對這裏一切都是陌生的,他怎麼可能放心讓她一個人。
快步跟了上去,可她實在動作太快,一個晃眼就沒了蹤跡。
直到黃昏時分,他才終於找到藏身在一棵大樹之中的她。
“十一,你要本公子怎樣說你才聽,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是沾不得酒的。”
大樹下,一個皮相極為俊俏的少年正仰頭怒火衝天地指責著那個斜躺在樹上,極為悠閑自在的女子。
十一醉臥在樹杆,她一手撐著頭,一手抱著酒,臉頰上帶著不自然的紅暈,也不知是真的醉了,還是因為穿多了。
雪白的狐裘將她嬌小的身子裹住,她像是睡著了,極其安穩且滿足的模樣,對樹下那少年的怒意完全忽視。
“你快點下來,那樣很危險的。”少年一臉擔憂,仰頭衝著她斥責兩句後,或許也是不忍心了,惱怒的語氣中帶著些許輕哄。
誰知十一閉著眼睛理都不理,那少年站在樹下,看得有些癡了。他想著,她難道真的喝醉了?
可惜了他不會武功,否則早就將樹上的女子給拉了下來。正想喚來月鐧,卻不料在他轉身時,樹上的女子忽然開口喚了聲他。
“小傲嬌。”淡淡的聲音傳入耳朵,這聲音太過低沉,聽得慕容鈺渾身一凜,有些遲鈍地揚起頭去看她。
回頭一眼,修長的身軀,頓在原地。他意外地看見斜躺在樹上的十一平整的眉心間,蘊著一團化不開的濃墨。
她美玉流光的臉龐,眉目如畫,蘊著不可觸碰的冷漠。緩緩睜開眼睛,卻低垂著,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某處,陽光再怎麼和煦明豔,也驅不散她渾身散發出陣陣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