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間,眼前的十一又變回了以前那個初夏,冷漠孤傲,高不可攀,還帶著一絲淡淡的憂愁。
十一望著他,目光有些空洞,她將手放在心的位置輕聲呢喃了句,“為什麼總覺得這裏那麼空?小傲嬌,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忘了告訴我?我總覺得,差了點兒什麼。”
慕容鈺仰起頭,聽著她輕柔若冰泉的聲音從他心上流淌而過。那一瞬,她睫角微彎,眸中原本的空洞漸漸化作了無數迷惘與憂愁,將他幾盡糾纏。
見到十一此番模樣,慕容鈺心中隨即一沉,臉色瞬間就變了。
原來,她並不是忘得一幹二淨,她還是有感覺的。
可是,他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告訴她。可就算是要告訴她,他也沒什麼好說的呀!
說來慚愧,除了初夏這個名字,他對她的事情實在是知之甚少。早前,在初夏醉酒後的那次,聽她一口一個軒轅雪陌,而且在她體內蠱毒消失後,第一個要去找的,也是軒轅雪陌。
想來,這個人於她來說一定很重要。
他也隻知道這一點點信息,其他的,他能告訴她什麼?
還有,他的確不清楚她為什麼會失憶,頭部沒有一點點受傷的痕跡,是什麼導致的她失憶?
種種一切,他因著不清楚其中究竟原由,慕容鈺聽著十一的疑問,心裏也瞬時惴惴不安起來!
見慕容鈺低沉著眼,瞬間變了臉色,十一心中自然也就有了些底。
“你告訴我,我是不小心從七層高塔上摔下來,傷了頭,所以失憶的。當真是這樣嗎?”
十一棱著眉,目光中已沒有了一貫的淡然,盯著慕容鈺的目光越發深邃,帶著不依不饒的探究,似一團隱隱燃燒的烈火,直逼向他。
慕容鈺穩了穩心神,硬是斂下了那擔憂的神色,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道:“我能有什麼事兒瞞著你,若真是有,也還不是被你詐了出去。”
他確實是有事情沒告訴她,想來,她才離開他那麼幾天,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
鳳靈橋是北冥國皇帝的別宮,這次炸得粉碎,無一處完物,其中究竟有何隱情?而且初夏本來是去找軒轅雪陌的,又怎會在鳳靈橋出現?
北冥國攝政王的勢力,天下誰人不知,他與其國皇帝的糾紛,也都略有耳聞,鳳靈橋爆炸,恐怕與初夏脫不了幹係。
他之所以那般猶豫不決,是因為怕她知道後,會離開無憂閣,若真是與那些皇室牽扯不清,恐怕那些真相帶給她的,也隻會是禍端。
慕容鈺不動聲色地看著那個斜躺在樹上的女子,他笑著搖了搖頭,眉眼淡淡,眼中有一道精光一閃而逝。
十一聽了慕容鈺這樣的話,心裏才踏實了些。很久,她方才開口說道:“諒你也不敢,要是知道你騙我,小心我斬了你。”
說著,她不忘眯了眯眼睛,平淡的語調中暗藏著陰鷙,卻也隻是一瞬,便化為烏有。她放鬆警惕,懶懶地躺了下去,準備大睡一覺的架勢,誰知慕容鈺卻並不打算放過她。
“十一,明天我們啟程回宮。”
“回宮?為什麼要回宮?全都走嗎?”
十一頓時驚得一個激靈,從樹上翻身而起,一個騰飛,從樹上穩穩落下。
無疑,慕容鈺的這句話像一記悶雷,當頭炸開,震懾得她原本就紊亂的思緒若數根繃緊的弦,不過輕輕一撥,便於瞬間齊齊地全斷了,哪兒還有什麼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剛剛熟悉了無憂閣,他卻要說要換地兒,天知道,她是有多少個不情願。
她本心中還有一絲希望,卻不想慕容鈺卻斬釘截鐵地說道:“嗯。南國已經攻下了梁城,我們得回去幫助父皇。”
“可以不回嗎?”
“你是父皇唯一的女兒,聽說你從高塔上墜落下來,他擔心得不得了,現在你居然說不回去!”慕容鈺有些惱,故作深沉地斥責道。看著初夏滿臉乞求,很是抵觸回宮這一事,他也不由有些囤了。
現在這種狀況,他是必須將她帶在身邊的。
看著慕容鈺一臉老成地訓斥著她,十一當即就焉了,她垂下眸子,可憐兮兮地呢喃了句:“那這裏不要了嗎?”
見她這副模樣,慕容鈺又不由好笑。他從來不知道初夏也是可以有這麼多表情的,想來,在她失憶之前,她定然經曆了不少風雨,才把本來這麼可愛的一個女子,性子凍成堅冰似的,冷若冰霜。
慕容鈺側過身子,勾起一抹壞笑來。那周身的強勢霸道無形地散發出,笑容邪魅而又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