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她又歎了口氣，“這場景，居然比本宮當年嫁給李淵時還要盛大。”
她語氣之中的酸味簡直到了刺鼻的程度，偏偏初夏還不得不這樣閉著眼睛聽她碎碎念。
沈冰坐在床邊，她皺著眉頭看著滿屋的紅稠，眼神顯得越發深沉了起來。她習慣性地用手敲擊著床沿，用長長的指甲敲擊出聲響，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
氣氛一點點變得詭異起來，很是微妙。沒有任何聲音，初夏也不敢動，隻好一動不動地躺著。
“潛藏了這麼久，你難道不累嗎？”
突如其來的這麼一句，沈冰低垂著頭，將耳邊的一縷頭發繞在手中把玩，清亮的眸子如水般盈柔，麵容上隱隱有著一些憂思。
聞言，初夏的心“咯噔”一下，漏跳了半拍，隨之，便是忽上忽下地跳個不停。
她發現了嗎？
天呐，她隱藏地這麼好，軒轅雪陌明明說過，將氣息沉下去，吸氣吐氣均緩慢下來，這樣是能行的。沈冰沒有一點功夫的底子，居然都能把她發現了？
不，她說的應該不是自己。
初夏閉著眼睛，屏息以待。
四周靜悄悄地，沈冰聽著屋內那份沉重的氣息，慢慢勾起唇角。她笑著，極美的容貌和她周身透露出來的精明和華貴，讓人硬是覺得心裏忐忑不安，每次她這個樣子，她身邊的人就會不知所措到連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放。
沈冰笑著，她眼睛有意無意地瞟著身旁的一個侍女，玉手仍舊一刻不停地敲打著桌麵，臉上的表情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高深。不一會，她站起身來，在殿內不停地走來走去。
“我苦心積慮了那麼久，沒想到總是失敗，原來是你。”說到這裏，她忽然拔高了聲音，轉頭看向身邊的那侍女，不管她已然在害怕地顫抖，還是一步步靠近她，伸手抬起那人下巴，目光灼灼地瞅著她。
“明霞，你說是嗎？”明明是極其溫柔的語氣，可聽在那叫做明霞的女子的耳朵裏，卻猶如晴天霹靂，一下將她劈得外焦裏嫩。
明霞不停得顫抖，臉上、額頭上，皆是汗珠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整個身子，止不住地抖動！
初夏閉著眼睛，隻聽到粗粗的喘氣聲。聽著沈冰的語氣，她脊背也是一陣發涼。就在她差點睜開眼睛承認自己是在裝睡時，突然聽到沈冰說“明霞，你說是嗎”這句話，她立馬穩住心神，放下心來。
隻聽“撲通”一聲，明霞跪伏在地上，結結巴巴地叫道：“娘娘，皇後娘娘，奴婢也是被逼得，奴婢知錯了，可是奴婢從來沒有做對不起娘娘的事啊。”
她不敢抬頭，額上的汗珠落下來，從鼻尖滴落，見身前的人一動不動，明霞跪在地上緊緊揪住沈冰的衣擺，她的身子哆嗦地更加厲害了，卻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
好不容易有了些許勇氣，抱住沈冰的衣擺，放聲哭泣道：“皇後娘娘，奴婢待在你身邊多年，是您一手調教出的，奴婢縱然是有一千個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背叛您啊。”
她緊抱著沈冰的衣擺，一邊說一邊哭，將所有驚恐、害怕、膽怯……所有所有百感交集的情緒一湧而出。
說到最後更是連連磕頭，她不顧一切地用力將額頭狠狠磕著，才兩下，她的額頭就一片血跡。地上暗紅色的地毯也沾著斑斑血跡。
不管她額頭的鮮血如何刺眼，沈冰冰冷的眼神不見絲毫柔軟。聽到明霞的話，她在她麵前慢慢蹲下身來，十分優雅地伸出手去，從她手心抽出自己的衣擺。
手上一空，明霞隻覺得一把無形的刀即刻架上了自己的脖子，心一下涼了下來，隻聽沈冰繼續說道:“明霞，你是本宮最信任的人之一，所有事情，不分輕重，本宮從來沒有背著你過。你倒好，就是這樣報答本宮的嗎？”
說道這裏，沈冰氣極，她無法抑製心中的憤怒。故意嗤笑一聲，爾後，她一貫優雅地輕輕揮了揮袖子，語調裏滿是處處絕情的冰冷，說話更是夾槍帶棒，帶著極其濃烈的嘲諷意味。
“本宮對你如此的信任，無論你是被迫還是自願，你都將本宮運籌帷幄多年的計劃破壞，將消息暗通給敵人，幫著白無殤。說到底你還是背叛了本宮，如此，你竟敢還敢求本宮放過你。”
沈冰忽然將眉一橫，眼瞼輕輕跳動的同時，一巴掌就揮了上去。清脆的響聲，明霞不敢閃躲，更莫說是反抗，她抽噎著捂住火辣辣地臉頰，雙眼凝滿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