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段靖月身子瑟縮了一下,冷道:“總感覺好像很久沒有見到有人笑過,一個個都是冷漠麵孔。”
“哦。”霽笑了笑,“你不也是一張冷臉嗎。”
“蕭伊以前常笑嗎?”段靖月揉了下額角,“我怎麼想不起來。”
霽仰躺下來,陽光並不刺眼。難怪段靖月找不出感覺寒冷的原因,他真的將蕭伊待他的點滴都忘記得一幹二淨。他一定也疑惑半天,怎麼在遇見蘇風之前會感覺周圍都是冷漠的人,隻不過他的心思都在蕭伊一個人身上罷了。
“她笑。”霽回應,“笑得不多,對我笑過一次。”
段靖月以為他開玩笑,扯了下嘴角,俊逸的臉上始終卻籠著一層陰雲,沉默片刻,“蘇風的笑似曾相識。”
霽笑色一滯,緩緩閉上眼,“靖月,你還真是執著。”
“什麼?”段靖月側過頭。
“沒什麼。”霽一發力坐起身來,“你說你這樣把蘇風留在這孤島,你到底怎麼跟她解釋啊?她會以為你去殺人。”
“若能回來,九個月之內我早該回來了。”段靖月道。
“九個月?”霽皺了下眉頭,“你是說……蘇風,蘇風懷了你的孩子所以她不會讓自己出事?你就趁這段時間去辦事?”
“嗯。”段靖月應道:“所以需要你照顧她。”
“啊?那我更不能照顧了,我可沒經驗。”霽倏地跳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土。
“讓個丫鬟來照顧她。”段靖月道:“你和董若水定時來就行。”
“你到底去幹什麼啊?”霽皺眉,“你不說的話我可不答應。”
段靖月眼裏的瞳仁閃過一絲緋紅,霽驟然驚醒——段靖月是血魔,這是他很早就知道的。他怎麼能忘記如今傳得沸沸揚揚的天龍會攻打血咒的新聞呢。
“算了算了。”看段靖月片刻不語,霽話鋒一轉,“況且我再過不久也得去蘇州和蕭伊會和了。那所有的事情都得扔給若水丫頭,怕她忙不過來。”
“那就勞煩她了。”段靖月輕聲咳嗽。
“你還不知道,現在外麵盛傳的是你和她的婚事,你該知道為什麼,我就懶得跟你解釋了。”霽說著,奪過他手上的酒壇,“原來你的傷還沒好啊,那就別喝酒。”
是時,木屋裏傳來一首曲子,是《南歌子》——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等閑妨了繡功夫,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
“真是一代才女。”霽不住讚歎,“那天去接她過來的時候,她非得要把琴帶上。我記得這方木屋裏還有夏雪心當年留下的衣物,同樣的驚豔決絕,遭際可差的太遠了。”
“或許也差不了多少。”段靖月靜道。
“隻要你把命保住回來,就完全不一樣。”霽道:“小子,比劃比劃,看看這些年你劍法進步了沒?”
“好。”段靖月起身,走開幾步,隨手摘折兩段樹枝,將其一遞給霽。
霽接過樹枝毫不遲疑,一劍劈下,段靖月橫劍一擋,一退三步,“你倒是進步不少。”
“嗬嗬,才剛開始呢。”雖然是樹枝,可在霽的手上竟然勁如疾風,腕間的靈活與力量集於一尺,堪比寶劍。他婉轉身形,步若流星,神色陡然嚴肅,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顏。
段靖月也孤注一擲,二人僵持著鬥了十幾招,他手上的樹枝碎裂一地。霽趁勢而上,直指中心!
段靖月折身而返,躍上樹梢又攀折一枝,回身一擋,不料霽劍法奇快,在他手背上拉出一道寸長的傷口,鮮血從虎口淌至手背,淋漓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