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桌邊入座的是他今日的對手,陳元並沒有看在眼裏——這個位子原本就是屬於他的。
“爹,你有把握嗎?”燕子灰暗的目光裏是石頭的顏色。
陳元微微一笑,“當然了,你放心照顧好你娘就行了。”
金翠眉毛一橫,“你這是什麼話,我還要小毛孩子照顧,燕子可是我的兒子。”
“嗯。到了那邊,有些作風你還是要收斂,學學那些人怎麼做的。”陳元隱約能聽見楊雨煙在外麵主持的聲響,喧囂聲卻更高,淹沒了她清晰的話語。這是神醫閣改選以來她第一次上台,台下風起雲湧,無法平息。
“給你爭麵子?”金翠捋捋頭發,“我可幹不來。你看這個楊閣主,一端起架子來,像誰都看不起一樣,我可沒法學。”
“沒讓你學她。”陳元緩緩道:“但至少不能對穿著打扮一無所知,到那邊學學梳妝,不能輸給別人。”
“胭脂水粉買得起就好了。”金翠笑得合不攏嘴,“哪個女人不喜歡打扮啊,以前跟你是窮夠了,以後當然得多打扮打扮。”
“打扮也是要品味的,別弄得像個□。”陳元不溫不火,“要對得起神醫閣閣主夫人的身份。”
“知道了知道了。”聽到自己的新身份,金翠心笑得花枝亂顫,“□”這樣的詞似是耳邊風。
後來的改選便是如常進行的,楊雨煙用凝碧丹作了試題,她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彌補陳元當年受到的打擊。她漸漸地能夠完全地把自己當做陳元來思考,自己這樣的苦難尚且受不住,那麼年輕的他又怎麼能承擔得住接二連三的打擊呢。從落選到白綺軒的落寞,他從巔峰跌倒穀底。他如今戴著麵具,麵具下的臉又是怎麼樣,她不敢多想。
“陳元成為神醫閣二十三屆閣主。”楊雨煙的話音方落,歡呼聲呼嘯如海。陳元含笑踏至楊雨煙身側,一雙並立,再無這般旖旎的風景,隻是此時他們卻不再與彼此相幹。此起彼伏的叫好聲歡呼著,襯得他猶如一個涅槃重生後的神話。是時晏清帶著一襲白衣翩然而至,楊雨煙靜道:“另外,此次恰逢謝蘭閣主衣錦還鄉,因而副閣主由蕭伊姐姐擔任。”
登時,驚疑聲蔓延開去,這一片地域幾乎被議論聲淹沒,卻見蕭伊緩緩走上擂台,站在了楊雨煙身後,一句話也沒有解釋。
江南堂在杭州名聲大噪,蕭伊卻選擇於此時前往蘇州神醫閣,而且還是擔任副閣主,這不禁令人滿腹疑慮。
“蕭伊,你不能去蘇州!”突然,人群之間一襲藍衫跨了出來,他的聲音在內息的推動下比常人高遠了數倍。才幾日不見,年輕男子嘴角長了胡茬,像是一個大人了。見到段靖月,蕭伊暗自吸了一口氣——他怎麼會又出現在杭州?
晏清見段靖月這般模樣,連忙跨步走到他跟前,笑笑,“你幹嘛呢。”
“你讓蕭伊下來。”他的眼神裏已是全然的炙熱,話語終究勉強克製住了心緒。
“這不行,等人散了再說。”晏清搖搖頭。
段靖月一臉的風霜,一眼便知是遠道趕來,還喘著氣,“有重要的事,她不能去蘇州。”
“這不是你說了算的……”不待晏清解釋,隻見蕭伊對楊雨煙耳語了兩三句便走下擂台,走向段靖月。
人群又掀起一輪議論,人聲鼎沸,無法遏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你怎麼下來了?”待白衣走近,晏清的話語顯得很溫柔,看著她慢吞吞道:“你既然都已經決定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