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密令(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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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子談得收不住話匣,轉眼已是深夜,?鬱娘當晚便留宿於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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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兒風寒初愈,多日不曾出門。就在鬱娘第二天準備離去時,林兒正跟母親吵嚷著非要去騎馬,鄭楹卻不願父母兄長忌日剛過就出門玩樂,任憑林兒哭鬧,隻是不準。

鬱娘見了,便為林兒求情道:“再不趁涼爽多出門幾趟,馬上可就要暑熱起來了。”

鄭楹看兒子實在想外出,本已鬆動,又聽鬱娘這麼說,便笑了笑,應允了林兒,還請鬱娘也同去騎馬。

就在鄭楹和鬱娘來至門外等候仆人牽馬過來時,巧遇辦事回來的蔣相毅。鬱娘雖戴了冪籬,蔣相毅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可也隻能尷尬一笑,加快腳步匆匆往府門裏進。

“蔣伯伯一起去嘛。”林兒看到蔣相毅,突然大喊。

本來鄭楹稱蔣相毅為四叔,而詹沛卻稱其為兄長,兩邊弄差了輩份,幹脆將錯就錯,隻管讓林兒呼其為伯伯。蔣相毅常陪林兒騎射,又會逗趣,林兒最喜歡與蔣相處,兩人素日裏沒大沒小幾乎成為忘年交。

鄭楹聽見連忙阻攔道:“蔣伯伯還有事要忙,你聽話,不許鬧,啊。”

林兒卻倔強地扯著蔣相毅不放。

“你這樣,那就誰都去不成咯。”做母親的也堅持不肯讓步。

林兒於是更加撒起潑來,執意要蔣相毅同去,還要同騎一匹馬。

鄭楹寵溺林兒,與兒子對峙了一陣子,最終還是妥協了。

“要不……一起吧?”鄭楹一臉難為情地向蔣相毅和鬱娘探問道,“這不還有這麼多人呢,無妨的。”

這話一出,氣氛更為尷尬,惟有鄭楹渾然不覺,更不知這無心的一句話,會引發怎樣的風波。

於是蔣相毅、鬱娘、鄭楹、林兒外加三個侍女和三個護衛一行共十人,彼此都是最熟稔的,一路談笑風生地往西郊騎行。半天的時間就這樣打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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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被廢的消息傳到皎津,魏如虎眾部下都勸說不應為此輕啟戰端,以回應礎州拉攏之意。

萬舉卻從旁慫恿道:“礎州叛逆離廢立隻差一步,我們再無動作,待他們篡位奪權後傾舉國之力圖之,哪裏還有勝算?一旦落敗,您的這些部下落在他們手裏多半不會有性命之憂,您卻不一樣——二公子逃去京城投奔了周知行和高契,不知說了您多少壞話,您若落到他們手裏隻怕凶多吉少。先主那些舊部為一己私利,便一味主降,而不考慮當今主上您的生死,實在不足與謀。”

魏如虎聽了覺得有理,卻又恐起兵會招致礎州軍大舉來攻,萬舉便又勸道:“將軍不必擔心礎州軍會打來,當初他們剛入主京城,就對弋州群僚大加封賞以拉攏討好弋州,對皎津也是一樣,可見是不願分贓時鬧出矛盾而動搖眼前的形勢。他們求穩之心這麼重,自然不願輕啟戰端,他們也應看得出,我們此舉不為引戰,隻為亮明皎津軍的底線——永正帝一脈乃大宗正統、不可更換,礎州勢力若想要安穩,必得自己先安分些。他們安分下來,皎津才可趁機穩固壯大,皎津隻有壯大起來,日後他們即便真篡了位奪了權,才輕易不敢把皎津怎樣,您的節度使之位也才能像弋州楊氏那樣坐的安穩且長久。”

終於,永正二十一年六月初,魏如虎出其不意發兵,準備攻打杞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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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沛回京那日,到家已入夜,走到中庭正撞上帶著人值夜的蔣相毅,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蔣相毅看到詹沛嚇得以手撫膺驚魂未定的樣子,笑道:“喲,回礎州一趟,竟變得這般膽小了起來。”

詹沛隨口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分別後卻是心有餘悸——方才影影幢幢間,蔣相毅的臉上恍惚竟顯現出薛先王的容貌來!隨後,詹沛意識到那隻不過是因忌日剛過,自己心中常念著先王,夜色中光影迷離,一時花了眼罷了。

然而再一轉念,詹沛心中又覺吊詭——莫非是先王在天之靈不滿於自己與案中的劊子手走太近,故而顯靈以警醒自己?

“也許,是時候了。”詹沛默默想著——

多年前,詹沛因算不清與蔣相毅之間恩恩怨怨的糊塗帳,又慕其武功,更念其是先父門生,原打算留用到息戰再清算,結果卻總是一拖再拖。眼下戰事已了,局麵平穩,也許,是該剪除這一枝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