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鳴來到鈺萱的跟前,看著她傷痕累累,衣衫不整的樣子,乙鳴先是一驚,頓時臉色煞白,嘴唇張了張,竟然一個字沒有說出來。他忍無可忍的衝過去,一把按在王後的肩膀上,然後雙手死死掐住,使出力氣。
旁人隻看出乙鳴的手指因為用力的捏住王後的肩膀,而繃得指關節發了白,卻並不知道這力道有多大。那惡毒的女人痛得嗷嗷直叫,大呼:\"楚王救我,楚王救我!\",鈺萱心中痛快,以其人之道換其人之身,夫君總算稍微替她報了仇。
抱著鈺萱的熊章,一言未發,冷眼看著乙鳴教訓皇後,鈺萱離熊章最近,她聽見他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作惡多端,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楚王並沒有幫王後。
乙鳴的手一直未鬆開,若再任由乙鳴狠狠的捏下去,那皇後的鎖骨估計就要被捏斷了。鈺萱從熊章的懷裏掙脫下來,站在地上,她的手正好能夠到乙鳴的衣服,她顫抖的伸手拽住乙鳴的衣服下擺,虛弱的說道:\"停下吧,我知道你怒到極點,但熊章的王後,畢竟應該交給楚王懲罰她。\"
乙鳴這才收了手,痛心疾首的看著遍體鱗傷的鈺萱,緊緊抱住她,將鈺萱的頭貼在他的胸膛。
一滴水從頭上滴落到鈺萱臉頰的傷口處,加劇了她傷口的疼痛。她抬眼看見,乙鳴的眼中長長的睫毛下,晶瑩透亮蒙著一層淚光。剛才那一滴,不是水,而是他的淚。乙鳴剛才動作的時候,一定有一滴淚從他眼眶中滑落了出來。
那淚水是鹹的,滴在傷口上本是疼痛,但在他懷裏,鈺萱卻不那麼疼了。這是她第一次看乙鳴落淚,之前乙鳴身體發病的時候,痛得再難受,他也未掉過一滴淚,這為鈺萱而掉的淚水,讓鈺萱的心中也一驚,就像一片飛雪忽然融入一池春水之中,冰冷瞬間熔化,心中泛起溫暖的漣漪。鈺萱依靠在乙鳴的肩頭,身上再疼,心裏也覺得安心,她隻覺得這個懷抱才是最讓人貪戀的地方。
乙鳴將頭埋在鈺萱的肩頸上,他不想當著在場的人流淚,卻還是有淚水無聲的滑落在鈺萱的肌膚上,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乙鳴看到慘不忍睹的鈺萱,心疼得不可抑製。
鈺萱微微張開嘴,微弱的聲音說道:\"乙鳴,你身體不好,別為我難過,我把事情辦砸了。\"
他努力的壓製住抽泣,視線慢慢的掃過鈺萱的那些傷口,說道:\"鈺萱,我隻要你好好的,你這個樣子,我已經無比自責和心痛了。\"
在一旁的熊章,鈺萱一直拿捏不準他是什麼態度,此次還算理智的他對鈺萱和乙鳴說:\"我已經命醫官,立即過來,給鈺萱檢查傷口。你這個樣子移動困難,就暫時在王後的床上躺著,讓醫官檢查吧。至於我這個王後,我沒想到她心腸是如此毒辣,鈺萱,你相信我,我這一次一定要廢後,給你,給宮中所有人,一個交代。\"
鈺萱心裏一想到她身上所有的傷和羞辱都是拜那王後所賜,自然是不願意躺在那女人的床上。鈺萱依在乙鳴懷裏,帶著情緒說道:\"不要去她寢室,她恨我,我也恨她。\"
乙鳴看鈺萱是真心芥蒂,便依著鈺萱說道:\"好,那不呆在這,聽你的。\"
熊章聽見鈺萱和乙他的對話,便說:\"那就去我那吧,我的長明殿,是離這裏最近的一處。\"
\"不妥。\"\"好\"鈺萱和乙鳴發出了兩個不同的聲音。
乙鳴也不看鈺萱,隻情緒激動得對熊章說:\"不勞煩你了,我自己帶鈺萱出宮,這楚宮是龍潭虎穴,上一次她掉了孩子,這一次她遍體鱗傷,差點被折磨死。\"
鈺萱虛弱的說:\"讓醫官檢查吧,我全身都好痛,說不定骨頭都斷了。\"
鈺萱說得一點不誇張,乙鳴心疼她,遲疑了片刻,在鈺萱楚楚可憐的眼神下,答應了她。鈺萱其實還是不死心,一心想去看看那個寶石發簪究竟還在不在熊章殿內,不然這一趟楚宮之行,就真的一無所獲,還枉受了那麼多罪。
乙鳴無比心疼又小心的抱著鈺萱,盡量不碰到她的傷處,但她全身上下都是傷,乙鳴的手臂即使再小心的摟著她,鈺萱還是覺得觸摸到的地方傳來陣陣疼痛。
乙鳴抱著鈺萱,一步步向前走。鈺萱在他懷裏,所有的委屈、心酸、後怕全部湧上來,鈺萱縮在他懷裏,緊緊依靠著他,嚶嚶的哭著,乙鳴痛心無比低頭吻她的唇,她的眼窩,一路上他自責的反複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