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那傅作翊一身衣冠楚楚的軍裝,餐廳的侍衛遠遠看見他走進來,便畢恭畢敬地朝他鞠躬拉門:“先生,請問是一個人麼?”他卻但笑不語,隻是微微將頭一偏,示意關雪還在後頭。她這會子是快步地跟上來,甫一進門,目光便被四下裏新簇高尚的裝衡吸引過去——映入眼簾的是盡是晶瑩剔透的桌椅,幾乎像是置身於一個冰雕而成的世界,不夾雜一絲汙垢,那頂上是一片滴淚水鑽燈飾傾下來,影影斑斑全罩在她瞳孔中,卻宛若是從她眼角眉梢處流出來一般,有種以假亂真的美麗。玻璃桌麵兒上擱著一隻玻璃花瓶,卻隻隨意插著一株紅玫瑰,紅如烈焰,風情萬種,倒生生地平添了幾分浪漫的格調。

“小姐,請坐。”

身後那男侍衛彬彬有禮地走過去,替關雪拉開那玻璃椅子,待關雪甫一坐下,又遞過去一份菜單子,雙手放背候在旁側。她望著那白紙黑字上邊兒一串串看不懂的字符,心中頓時慌亂起來,那侍衛微微欠身道:“小姐,請問您要點什麼?”

關雪嘴角微澀,一張一闔半晌,卻是吐不出半個字,隻睜著一雙澄若秋水的明眸看向對坐的傅作翊,他卻將頭撇開去,故作專心地看著手中那份菜單子。她心中一時氣結,思緒潮起彼伏,不由得偷偷抬起腳尖去蹭他的馬靴,他卻隻是瞟了她一眼,眼中透出若無其事的目光,隻覺得她這般懊惱不已的模樣,分外動人,手指在下巴處細細磨著那微青的須根,僅是似笑非笑凝視著她,下一秒又赫然收攏了目光,猝然回過頭去跟那侍衛對著一口流利的英文點下菜單。

那男侍衛這會子退下去了,依照傅作翊的吩咐到櫃子上取來一瓶法國紅酒,關雪望著那細小的玻璃瓶頸處塞著小而圓的木塞子,卻是在那侍衛手中“啵”地一下轟然迸出來,她心中一驚,忙抬起手來掩著臉,卻是半晌不見動靜,隻忽聽見那傅作翊驀地清了清嗓子,她甫一放下手,眼前竟映出了他嘴角處隱晦的笑意,又回過頭來,見旁側那男侍衛亦是微微怔住,方才知曉自己是失態了,如此想來,心中不由得羞愧不已,頰上亦跟著不自覺地泛上來一股*,妍妍紅紅,嬌羞動人,便如同那高牆外一株株熟稔的石榴花,落在那傅作翊黑亮的瞳孔中卻是隻餘了一片賞心悅目。

一道玻璃大門隔絕了冰天雪意的外界,這雪糕屋裏哄著暖氣管子,四下裏皆是一片暖意融融,那般子溫潤的舒適仿佛能穿透皮肉之軀,似一抹冬日暖陽直刺入到人的心窩裏去。耳畔縈繞著悠揚的爵士樂曲,疏遠又靜謐,宛若將人的靈魂都帶入了遙遠的英國皇室,夾雜著馥鬱的紅酒芳香,倒是叫他們有種未飲先醉的曖昧。那男侍衛替他們斟上了半杯子酒,便識趣地退下去了,她這會子才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怕他若還不走,自個兒便是又要當一回樂子了。那傅作翊輕輕啜著杯中之物,驟然打趣道:“你應該多些跟我出來見識一下什麼叫‘與時俱進’。”話甫一出,她下意識地脫口道:“反正你就是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