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警惕的注視著她的每一個動作,卻琢磨不透她的意圖。
直到那逐漸遠去的人又悠悠道了句,“年輕人,如果你想知道關於冷月的事,就不要杵在這裏。”我才拋開戒心,快步跟上了她。
跟著老婦人一路走進森林,我發現沿路的樹都自行避開她。
而在這閃避之間,逐漸現出了一條小道。
老人獨自走在前方,領著我沿途而行。
她的背影在我看來有幾分說不清的蕭瑟,似是自言自語,她緩緩向我講述了一個故事。
她說,曾經有一對夫婦。
男人是操作係的念能力者,可以以意念控製各種植物或幻獸。女人是特質係的念能力者,能夠通過鏡像看到未來一天內的場景。兩人都十分喜歡去各地冒險,喜歡去探尋各種未知,並記錄成冊。
有一天他們來到了這座小島,在這裏找到一處區域,並欣喜的發現這裏居然潛藏了大量的世界第七大美色——冷月。
兩人很幸運的發現了最少見的成對冷月,並將其帶回住所。當時隻覺得刺激而有趣,這未知的美色竟然會各自選定主人。於是從此便各執其一。
那時冷月在整個世界都是未知的謎團,除了大致樣貌,其他的特征都不被人們所了解。但也正是這種未知吸引了這兩個年輕人,於是之後的日子他們便在這裏定居,致力於搜尋關於這件寶物的一切訊息。
但了解的越多,兩人卻愈發惶恐不安。
因為他們發現自己的性命已經危在旦夕,而兩人之中,有一個人注定要死去。┆┆┆┆
故事說到這裏,我和她兩人已經站在了小路盡頭的木屋前。
老人推門而入,我便注意到客廳的桌上早已備了兩杯熱茶。
木屋裏的家居擺設簡單而樸素,幹淨,卻讓人覺得有幾分冷清。
她邀請我坐下,自己卻站在背對著我的一麵照片牆前,似乎是有些出神。
我沒有出聲打擾,老人便在長久的沉默過後,繼續將故事娓娓道來。
她說成對的冷月,又叫生死石。
生石,必定會選中與其能力契合者。
而死石,則會自動選中契合者心中最重要的一人,收割其生命,作為能力強化的交換代價。
在得出這個結論後,女人便不再樂衷於對冷月未知的探索。
她對男人說,既然我們不知道誰的能力與它契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更找不出任何解決的方法。那不如就讓我們好好的生活,為彼此留下更多的回憶,不要再被冷月的詛咒束縛了。
那時,男人是笑著應允了。
其實女人一直認為生石會選定男人,因為男人的念能力比自己要強很多。
這世界從來強者便是惺惺相惜,寶物選主人也不會例外。所以她便一直安然的等待著自己生命被收割的那天到來。
但事情卻並非她所想象。
在兩人得到冷月的第八年,男人死了。
男人在死前完成了一個龐大的控製體係。他將意念附著在冷月聚集的這塊區域的植物和魔獸上,保護女人不受外界侵擾,也隔斷這片森林和外界的聯係,阻止外人再次進入這塊區域。
但完成這樣的體係對能力的要求非常之高,而男人正是將生命作為了能力使用的代價。
可能正是這個操控體係過於龐大,森林裏的植物魔獸出現了一些偏差。除了不攻擊女人,他們會自己消食誤入其中的其他動物和人類。雖然大批量的冷月藏在這裏,不被外界發現,然而進入這片森林的人也常常有去無回。以此方法隔斷與外界的聯係,也讓它逐漸變成了一片傳聞中隻進不出的詭異區域。
在男人死後,女人才發現原來生石選中的對象是自己。
憑借著冷月的力量,她可以預知的時間段變得越來越長。
她甚至已經看到自己會在哪一天,在哪裏死去。
說到這裏,老人從書架上取了一本筆記遞給我。
這是從故事說起,她第一次正麵對我。
老人伸過來的手有些輕微的顫唞,眉眼都微垂著。
越過老人的肩膀,我看到那麵牆上掛著的照片。
一個深棕色頭發的男子在相框裏咧著嘴笑得開懷,而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伸手接過老人遞來的筆記,我聲音悶在喉嚨口,“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生石選擇的是您嗎……”
“不……”老人微微搖了搖頭在桌邊坐下,抿一口茶,神情淡然,但有一瞬的微笑卻叫人看到說不出的悲傷,“他一直以為被選擇的是自己。”
我低頭,捧起微熱的茶杯,“為什麼……願意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在鏡像裏看到了你,”老人放下茶杯注視我,“你想做的和他一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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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那天是揣著怎麼樣的心情告別的老人。
她將我送到血跡森林的出口,告訴我她並不希望我作出這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