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向她道謝,在她繼續開口之前,我問她——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怎樣選擇。
她便沉默著轉身,一步步又邁進那片森林。
我想起當年反複問著自己的那段話。
如果說為了救回窩金,為了旅團,我可以不惜性命。
那麼為了那隻大呆貓,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其實早就決定了不是嗎。
當年如此。
和西索決戰時也是如此。
雖然答應過不再做危險的事。
也曾固執的說過自己一點兒也不想死,因為不想把他讓給蕾拉……
但是……
自己卻更希望,他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我在看完老人留給我的筆記後便把它燒了。
有些事情,無需被太多人知曉。
我知道生石選擇的是我。
共同生存的最長時限是八年,而那時已經差不多是第七年了。
眼前的解決方案隻有一個,我也知道它一定可行。
時空是一個井然有序、不可輕易擾亂的軌跡。
若一個人在過去消亡,她便不可能出現在未來的時間。
我曾以路的樣貌出現在96年之後,那時我驚訝的發現自己變得像個幽靈。
我可以穿透牆壁,可以穿過別人的身體,然而旁人卻看不見我,也感覺不到我的存在。
但我卻可以憑借意念去觸碰一些極其微小的物品,比如拿個茶杯,或者推開一扇門。
我也以桃樂斯的樣貌去過未來。
而在那幾次穿越到未來的時間裏,我便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
我也曾經萌生過要阻止庫洛洛去搶冷月的想法,但最終卻成了他身邊推波助瀾的一份子。
沒有冷月,我在最開始就會死在飛坦的刑訊室裏。
不會加入旅團,不會認識大貓,不會遇到基裘,不會有家人和牽絆。
就連這長達幾十年的記憶,也會隨之被一同清空。
也許我會作出這樣的選擇,不僅僅是為了大呆貓吧……
我想自己是非常自私的……
自私到不願意舍棄這些年的生活和記憶,不願意在他們的記憶裏完全抹殺掉自己的存在。
所以我對庫洛洛說,讓桃樂斯去拿冷月。
她會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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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第一次看到未來的自己時,便開始用心的去過經曆的每一天。在旅團時如此,去枯枯戳山時也如此,生活表麵上看起來比過去任何一段時間都要愉快而甜蜜。
如果在很多年後這些肆意散漫的家夥們還能想起我。
那一定,要是一個堅強、倔強,永遠開懷大笑的自己。
……
但在無人島遇見那位老人後,我便不再去到枯枯戳山。
隻是在很想念大呆貓的時候,就會到未來去遠遠的看著。
他的生活裏本應沒有我,所以便就此淡忘。
也許才會是最好的選擇。
仰麵躺在蜘蛛窩的頂樓,我開始想念總能在旅團裏製造出很大動靜的那個大塊頭。
最後看了一眼流星街始終灰蒙蒙的天,我忽然想起枯枯戳山上那獨有的草木香氣……
閉上眼,我踏入時空洞。
1999年9月。
我再次回到友克鑫。
如果說還有什麼遺憾,那便是這些年,我始終都沒能帶回自己想念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