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珂連忙喊停,迅速整理腦袋裏的思路:他在殯儀館的時間裏,有一個人進入了他的家,沒有用鑰匙就打開了房門。那個人是個女人,外形和沈若蘭長的差不多。那個人肯定在屋子裏做了些什麼事情,比如打開他的電腦,粘貼了那張令人恐怖的骷髏圖片。這時,沈若蘭出於關心,來到他的家,通過門上貓眼看到了屋內部分情景。可鄰居怎麼沒有通過貓眼看到正在偷窺的沈若蘭呢?鄰居隻是說有一個女友,而不是兩個。
李珂焦急地問:“你看到了什麼?”
沈若蘭抽搐鼻子,說道:“一個女人,和我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她在看你的電腦,我看到你的桌麵上多出了一張恐怖的圖片。我被嚇了一跳,身子撞到門上,那個女人聽到動靜,回頭看門,她竟然帶著麵具。但那兩隻陰森森的眼睛讓我害怕,我一時間兩腿發虛就蹲在地上。我還聽到對麵鄰居的門上似乎也有撞擊聲,等我恢複力氣想看個究竟的時候,屋子裏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李珂:“你沒有看清那個女人長得什麼樣子是嗎?”
沈若蘭顫巍巍地說道:“沒有,隻是身材和我很像。我本想打電話,嚇你一下,沒想到你這麼生氣。但那張圖片真的不是我粘貼上去的。我對天發誓,真的,我沒有說謊。”
李珂:“好吧,我知道了。對不起,我讓你害怕了。”
一陣沉默,李珂想不出沈若蘭在想什麼。
沈若蘭弱弱地問:“那你以後不會不理睬我了吧?”
李珂笑了,沈若蘭一向的小女孩心思總是這麼幽默,他說道:“不會的。”
沈若蘭道:“那你以後還會請我吃飯嗎?”
李珂:“當然!抽個時間,我專門向你負荊請罪!”
電話掛斷後,李珂望了望被夜風吹起的白色窗簾。或許,早該把這個東西換了,有時候看起來真的讓人害怕。他走過去,一把扯下,一團毛茸茸的東西頓時飛起來,分散地落在他的頭上、肩膀上、還有臉上。
癢癢的,他抓住臉上的那一團,竟然是一隻活生生的毛毛蟲!
七樓,李珂想想,沒錯,他住在七樓!
可毛毛蟲又是怎麼出現的呢?有人故意來到我的家,然後放養了這些毛毛蟲,又怕被我發現,就把這些蟲子藏到窗簾後麵?李珂使勁扯下全部的窗簾,半空中紛紛漂浮著什麼。他倒退兩步,接著燈光愣愣地看,還好隻有灰塵。它們飄飄蕩蕩的彌散開來,有些鑽進李珂的鼻子裏,他不經意間吸了兩口,打了兩個噴嚏。
李珂把窗簾鋪在地上,雪白的地板磚配上慘白的窗簾,更讓人聯想到一些可怕的事物。
窗簾被李珂翻過來,上麵還有幾隻緩緩蠕動的蟲子。李珂找來放大鏡,通過忽大忽小的鏡片,蟲子身上的毛也跟著忽稀忽密。它的腦袋異常的大,李珂從沒有見過。它隻有一隻眼睛,在腦袋的最上方,似乎它從不往前看。它也有牙齒,像縫衣針的尖頭,一根接著一根,密密麻麻地沒有規則的排列著。
忽然,李珂看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落在地上的蟲子排成了一隊,如同訓練有素的軍人,浩浩蕩蕩地向一個方向前進。窗簾上被李珂觀察的那隻蟲子似乎突然間接到命令,也爬了起來,翻過褶皺的窗簾,尾隨著自己的軍隊向一個它好不知情的地方前進。它很有毅力,樣子像英勇就義的革命烈士。
李珂看傻了眼,忘記阻止。可怕的是,他還沒有想起來怎麼阻止。他的腦子裏忽然出現很多恐怖的畫麵,忘記是來自於電影、新聞,還是來自於恐怖小說。
蟲子越爬越快,在前麵拐了彎,隻有最後兩隻還在李珂的視線裏。
怎麼辦?李珂慌了,連忙起身,眼睛滿屋子亂轉,可沒能看到一樣有用的東西。最後,他想到一個辦法,用水。他像是一隻倉皇奔跑的耗子,鑽進衛生間,用噴灑滅蠅劑的瓶子盛滿整瓶,沒有忘記混進滅蠅劑。
李珂瘋狂地鑽進臥室,因為他最後一眼看到,蟲子的尾巴是在臥室的門縫裏消失的。他猛烈地推開門,拉開燈,慘白的燈光下,那支整齊劃一的蟲子大軍已經成功進軍到他的書架。為首的蟲子鑽進去,在最厚的一本辭海旁駐足。
它消失了!李珂驚了,難道這些蟲子要吃書嗎?
其他尾隨的蟲子也消失了!它們都鑽進了書了,都選擇了自己喜愛的書。李珂手裏的噴霧器沒有了作用。他狠狠把瓶子摔在地上,水流遍地,彌散開刺鼻的香味。
李珂快速打開書架上的玻璃小門,拿出辭海,翻開,那條蟲子正津津有味地啃食著書頁。它像耗子一樣在上麵鑽了一個洞,尾巴上的綠茸茸的尖刺,讓人看到就渾身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