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是這件事的主謀,應該知道自己所犯的,可是欺君的死罪了吧?”軒轅宸的語氣依舊平淡,聽不出半分喜怒,嚴之心裏一點點安了心,隻是目光從始至終都是凝固在燕喜身上,沒有移動分毫。
“她既然都招了,我也沒什麼否認的,沒錯,都是我做的,我也知道這是殺頭的罪,其他的,我沒什麼要說的了,”若說起自己最對不起的人那便隻有嚴之,所以燕喜此時知曉自己已經命不久矣,縱使不舍,但更多的卻是愧疚,她不願多說,也無法麵對嚴之,所以她一口認罪,連尊稱與卑稱都懶得再說,一心求死的樣子使得嚴之心焦不已。
軒轅宸的臉色依舊平然如斯,燕喜的聲音落下後,他掃了一眼身側不遠處的嚴之,輕聲提醒道:“嚴總管,剛才那些,都記下了嗎?”
軒轅宸的提醒,令一心放在燕喜身上的嚴之頓時回神,他連忙提筆斬墨,隻是筆尖即將卷宗上時,他卻突然頓住了動作。
若是將方才那些話記錄在卷宗上,這死罪便是已經定下了,睿王這到底是何意?
“賤婢燕喜,因昔日淑妃與之皆為宮女,卻一朝得寵,遂心生嫉恨,又因諸多錯處被逐出宮,由此怨心大起,四處編造謠言,犯下此等大不敬之罪,但皇上仁善,感念淑妃心底寬厚,必不願由她而生出殺戮,如此死罪可免,卻因其女惡行昭著,就將其押送汴州奴場,永世不得踏出一步,”軒轅宸一字一句的說完之後,嚴之起先還驚愕惶恐的心頓時因了然而重重的落下 ,他立即提筆疾書,將這些話一字不差的寫下,也同時將燕喜方才認罪之言記下,正抬手端起八寶朱砂印泥想要讓燕喜按下手印,卻聽得燕喜幾聲冷笑猛然傳來。
“胡說八道!我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但我說的句句屬實,她笙歌此刻還活的好好的,做了皇上的妃子還不知足,四處勾引男人,就連皇上的兄弟、侍衛都不肯放過,她就是個淫娃蕩婦!與她母親一樣,都是賤...”雲舒的心情與嚴之卻是大不相同,聽得軒轅宸說完後話,她頓時明白過來,還沒等嚴之反應,就破口大罵,雙目赤紅,表情瘋狂。
嚴之哪裏會想到燕喜竟到了如此地步,押送汴州奴場,雖不是常人能受的疾苦之地,但有他這身份照拂,也能讓對方好上許多,雖沒了自由,能活著已是極好,日後若得了機會,重新贖出來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隻是這些想法,還沒在嚴之腦子裏定型,燕喜這自掘墳墓的行為便讓他驚的身子一軟,險些從矮凳上摔落。
“喜兒,你瘋了嗎?!你在胡說些什麼?!”嚴之急的也顧不得太多,頓時出聲喝止,同時起身跪在了軒轅宸身前,連連磕頭求饒:“睿王殿下,燕喜她是見那老婆子杖刑而死,一時受了驚嚇才會胡言亂語,還請您不要當真啊!”
軒轅宸淡然的神色,從燕喜口出惡言的那一刻起,漸漸凝結了冰霜,他冷眼瞧著跪在下方的二人,冷笑了一聲,卻是看向燕喜:“如今這條活路,是嚴之替你求來的,原本你隻要認下方才所述罪名,便可苟且偷生下去,隻是本王沒想到,你居然知道了這件牽涉國體的大事。”
嚴之的一顆心已經沉到了穀底,這一刻,他再也想不出任何法子再去保住燕喜的性命,且不論她肯不肯乖乖認罪,就笙歌身世之事被她知曉,無論是睿王還是皇上,恐怕都不可能留她了。
嚴之心中想法已然落實,渾身猶如抽去了靈魂一般癱軟在了地上,通紅的雙眼泛著絕望的淚光。
燕喜一心求死,已是無藥可救,如若將她押送汴州奴場,卻不知悔改,胡言亂語將這件事傳揚出去,定會有損先皇之名與國家顏麵。
這件事並他從未向燕喜提過,竟不知她是如何知曉的,但如今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嚴之,你覺得,眼下本王該如何處置她?”軒轅宸轉眼看向麵如死灰的嚴之,見他一時連答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才冷笑了一聲道:“本王知道你極其在意這唯一的親人,隻可惜她不知悔改,皇上與本王給了她許多機會,是她自己一心往死路裏走,不過,本王還有一個法子,能留她一命,隻是餘生,怕是要吃些苦頭了,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