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能一朝起勢,狀況則會大大的不同,內監們爭的是職位,而宮女們能奢望的,恐怕隻有將來的歸處了。
笙歌歎息,心情突然有些悵然,她想到了自己,當下能想到的唯有活下去,然而將來呢?
“笙歌,紙上寫的都是些什麼呀?”燕喜指了指紙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跡,笙歌臉色微微一紅,不好意思的笑道:“這是我的名字呢!”
燕喜眼睛放亮,盯著紙上的字許久之後,突然放下了紙張:“鬼畫符似得,看不懂。”
“嗬嗬...”笙歌笑著整理好桌上的紙張,伸出手戳了戳她的額頭:“你也想學麼?”
“我才沒你那閑心呢!”燕喜撅起嘴,撐著下巴看向窗外昏暗下來的天色,笙歌兀自收拾好了桌案,見她已經那般坐著許久沒有說話,實在不像她的性子,她愣了片刻,突然開口笑道:“喜兒,你怎麼也開始出神了,莫不是想你那心上人了?”
燕喜默默點了點頭,過了片刻她頓時回過味來,臉上突然燒的通紅:“笙歌,你、你在胡說什麼啊!”
笙歌可沒有對她說笑,她將那一摞寫滿字跡的紙上放在書架上,緊接著便坐到了燕喜的對麵,神色認真的看著她:“燕喜,你喜歡蕭統領,對不對?”
燕喜驚訝的張大嘴看著笙歌,似乎想不出自己從未告知她這件事,她怎麼會猜得到,發現笙歌眼裏的確定之後,她點了點頭,輕聲道:“是啊,我十三歲入宮,那時去了浣衣局,結果犯了許多錯,之後是蕭統領見我總是被罰才說了情將我送到了這裏。”
笙歌比燕喜年長一歲,這般一想燕喜倒是也僅僅比自己早入宮一年罷了,二人感情極好,但她似乎從未問起過燕喜的過往,燕喜似乎也從來不提。
“蕭統領待我極好,比起其他人,他待我是不同的...”燕喜默默說著,眸光閃爍著動人的光彩,笙歌看在眼裏,細細一想似乎的確是這般,她可從來沒見過碧波院裏的其他人會對著蕭離喊一聲大哥,也從未見到蕭離與其他宮女有過走動。
可是,笙歌在凝視著燕喜周身散發出的光彩時,卻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也因此悄悄蹙了眉頭。
“喜兒,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笙歌思忖了片刻還是開了口,見燕喜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愫中,但還是眼神示意她說下去時,笙歌壓低了聲音默默道:“那日嚴公公領我去奉茶閣的路上,對我交代了些話。”
燕喜臉色一僵,笙歌頓時發現她的變化,但還是說了下去:“他問了些你是否乖巧的話...”
“我不想聽這個,他除了這個可還說了別的?”燕喜突然打斷了笙歌,笙歌也是有些驚愕,她很明顯察覺到燕喜的情緒變化,似乎從自己提起嚴之公公時,她就頓時變成了這副樣子。
“他說讓我提醒你在宮中安分守己,不要生了其他心思,五年後就可以...”笙歌將那天嚴之交代的話一一告知,還未說完她便聽到燕喜那邊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他憑什麼這麼說!”
笙歌被燕喜這樣的反應嚇了一跳,不明所以的抬眼看向燕喜時卻發現對方的眼眶居然有些發紅,情緒也十分激動,像是氣極的模樣,笙歌正想開口詢問,燕喜卻是猛地站起身來:“我怎麼樣,他管不著!”
“喜兒...”笙歌發覺出不平常的氣息,本想出聲安慰詢問,燕喜卻在突然的怒氣之後發覺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掩飾了情緒對著笙歌說道:“笙歌,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著了。”
說罷,也不等笙歌反應她便匆匆推開房門跑了出去,笙歌站起身追到門邊才停下了腳步,她有些疑惑,亦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燕喜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昏暗的天色中,直到天色逐漸暗沉,她才默默歎了口氣。
笙歌之前就有想過,隻是沒有深想,嚴之與蕭離都是皇上身邊教親近的人,平日裏免不了多接觸,或許蕭離早就發覺了燕喜的心思隻是不好當麵直說所以才會托嚴之來提點,又或許是嚴之從旁知曉了燕喜的心思才會如此一說?
宮中不許私相授受的規矩大家自入宮便會被告知,嚴之這般其實也是為了燕喜好,隻要安心度過二十出了宮,若是蕭離對她有意,其實也是能將她娶過門的,燕喜為何會有這樣大的反應?
笙歌疑惑了,隻是沒有深想下去,畢竟她自己的事情都沒有著落,又哪還有心思去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