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女官不住的磕頭求饒,青磚上都留下了血漬,嚴之視而不見,臉色依舊不善:“奉茶閣在內宮地位已經甚高,不少從宮女都從這裏出去進了官員府邸不再是奴才,你今日這番舉動卻是為何,難不成還想向更高的地方爬?”
嚴之的聲音不大不小,跪在地上的女官早已嚇得沒有了人樣,笙歌也從嚴之的話語裏聽出了異樣,周遭人士頓時噤若寒蟬,奉茶閣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嚴之卻在這時突然抬首,目光射向周圍,警告的暮眼神立即嚇退了周圍駐足的宮女們,待到人群散盡時,嚴之回過頭,一腳踢翻了那放著貢茶的盒子,茶葉紛紛散落一地。
女官嚇了一跳,渾身顫抖更甚。
“奉茶閣掌事女官,不慎打翻貢茶,遂革除職位,因念起入宮已久,尚未出過差錯,便不問責,即日起就收拾出宮吧,”嚴之說完,目光緊緊盯著身下跪著的那人,隻見那女官提淚橫流卻聽到這樣一個結果,她愣了片刻之後頓時對著嚴之叩拜不已:“謝謝總管大人開恩!”
這件事情之後,奉茶閣裏較之前安靜了許多,每個人都安安靜靜的做著自己手頭的事情,笙歌跟在嚴之身後,眼見著一名女官撤下之後,他很快就指派了新的人上任,而一番變故下,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奉茶閣的運作。
就好像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笙歌心中既是驚訝也是了然,對於嚴之的印象越發好了,她清楚若嚴之按規矩懲戒那宮女,隻怕那宮女雖不是死罪,一番刑罰之下也不會有幾日好活,他這樣做,既是給了她人一條活路,也為奉茶閣清理了一個隱患。
處理了這件突發的事情,嚴之才將笙歌一事安排下去,其他宮女都忙著手頭的事情,便隻有一名叫做雲舒的宮女走上前承下了此事,嚴之走後,周圍響起議論之聲,笙歌想也不想就知道她們是在說起方才的事情。
她無心參與,雲舒姑娘似乎也反感這些事情,拉著笙歌便走到了樓閣後的一間茶室裏。
“你就是笙歌麼?”笙歌看著雲舒,發覺她是自己在宮中宮女中見過最漂亮的一位宮女了,且與其他人不同是的,她的身上還散發著一絲清絕出塵的氣質。
“奴婢正是,”笙歌想起之前燕喜說過,奉茶閣的宮女們各個自視甚高,於是連忙躬身一拜答道。
雲舒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由此一舉,呆愣了片刻之後,她有些無奈的勾了勾嘴角:“論起身份,我應喊你一聲掌事姑姑才對啊!”
笙歌抬起頭看向雲舒,見她臉上浮現親和的笑意,頓時鬆了一口氣,卻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幹笑了幾聲,雲舒無奈搖頭,拉著笙歌坐在自己身側指了指麵前的茶海:“以後你便來這裏跟我學吧。”
笙歌點了點頭,雲舒向屋外看了幾眼之後輕聲道:“其實你謹慎些也對,不過不用在我麵前這樣了。”
笙歌應了一聲,看著茶海上端方著茶道器具,饒有興致的伸出手拿起一支竹製茶夾放在眼前端詳,雲舒淡淡一笑道:“但是你日後在這裏能與我學習的時間很少,多半時候都是要跟著我們幹活的。”
“也好,一邊幹活也能一邊學著不是麼?”笙歌嬉笑一聲,對茶道並不了解,於是搖了搖手上的茶夾問道:“雲舒,這個是用來做什麼的?”
雲舒接過茶夾從一旁取了放著並不名貴的茶葉小罐過來替她展示:“這個是茶夾...”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笙歌跟隨雲舒熟悉了茶具之後,又要跟著學習茶的種類,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自己不識字是一件多麼麻煩的事情,然而在奉茶閣裏,卻是有許多都是識字的,笙歌看著儲藏庫裏貼著各類標簽的新茶老茶,有些失落的拉著雲舒走到了一邊。
“雲舒,看你的樣子,應是識字的,對吧?”笙歌紅著臉問道。
“啊?”雲舒頓了一刻很快也就明白過來,她點了點頭安慰似得拍拍笙歌的肩膀:“碧波院也隻有皇上和睿王殿下會去了,其實你隻要記著他們的喜好就行,不必一定要識字的。”
笙歌抿唇,雲舒說的很有道理,但笙歌其實還是想要學的,隻是想到畢竟才剛認識,平時奉茶閣也是忙的很,自己總是叨擾人家也是不好,於是在此事上也沒有多說了。
一天過後,笙歌隻粗略記下了茶具並沒有開始動手煮茶,於是在回到碧波院時,燕喜拉著她想要瞧瞧,她也隻能攤手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