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相為王父一力提攜,風相之意,該就是王父之意吧。”玄憶並不慍,笑得倒愈漸讓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皇上,是怪臣把持朝政,安插親信於要位?”攝政王此言咄咄。 “朕知,王父無論做什麼,都是為朕“好”,對麼?”

玄憶反問,語意,隱隱含著一縷澀意苦。

“皇上明白臣的苦心就好,臣,僅有嫣兒這一個女兒,還請皇上,厚愛!” “朕自當視嫣然為朕重要之人。”

“臣,想看的,是皇上和嫣兒真的伉儷情深!而並非是兄妹之情!嫣兒本性純真,這宮裏,惟有她一人對皇上不安異心,皇上,看得該比臣更加明白才是!” 這幾句話,攝政王分明說得,有些許的動情。

但,動情之處,不過是,讓紀嫣然產下皇嗣,立為儲君,方是這情動之歸吧。

“朕 —— 做不到。”玄憶將手中的紫豪一擲,負身而立,這三字,說得鏗鏘有力。

“你必須做到!”攝政玉欺身上前,脅迫之勢愈明。 玄憶微側眸,不怒反笑:

“王父,這,就是你的為臣之道嗎?”

“臣自知臣法綱論,今日所言,並非是僭越之言,皇上,臣的心,難道,您會不知。”

“朕正是清楚王父的心,才沒有治王父擅傳聖旨之罪,但,朕,能容一次,並不代表朕會一直容不下去,無論怎樣冠冕之言,朕,有所容,必有所不容,王父,朕今日,言盡於此,王父,退下吧。”

攝政王卻並不退下,恨然跪於地,語音裏透著從未有過澀意:

“臣懇請皇上!”

“王父,您,這又是為何!”

玄憶聽到身後的動靜,驟然轉身,幾步至他的麵前,一手虛扶。

二十載的養育之恩,他豈能真的做到無動於衷呢?

“嫣兒進宮,是臣的安排,也是臣一直以為最好的托付,但,若皇上,永遠隻把她當做妹妹,那麼,臣寧願不如此為之!皇上,她的幸福,一直掌握在您的手中,猶記得那年除夕,你曾從宮裏賜下番邦的風鈴,她一直就掛於窗前,從不取下,哪怕後來入了宮,都隨帶進宮,她對您的感情,絕不僅僅是兄妹 ,隻是苦了她怕您憂擾,故壓抑得那麼辛苦,都沒有任何的怨言!”

他怎會不知呢?

所以,他會在未央宮的觀星台畔掛滿風鈴,因為她素喜的風鈴,如果,這是他能給予的他願意給她。

即便在觀星台上不過是為了更好地觀測到天相的異變。 “王父,先起來再說,朕受不得王父的跪禮。”

“皇上,請恕臣自私,臣請皇上,試著把感情能分些許予嫣兒,否則,深宮寂寥,臣當日的所為,就是葬送她的一生啊!”

玄憶虛扶攝政王的手,明顯覺到一滯,而,他的心,也隨之滯了下去。

他還有情嗎?

沒有了。從那個女子逝去後,原來,他的所有最真實的情緒,真的,一並都失去,也包括愛。

這種感情,和昔日廢林蓁入冷宮是截然不同的,那是一種,再無法填補的空缺,永遠在那,柔軟地,提示著,他心的一隅就此被她帶走,再無法圓滿。

“皇上,臣懇請 !”攝政王的執意,非要從玄憶的口中,得到允諾方罷吧。

“朕——盡力為之。”這五個字,每一字,從他心裏說出,那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