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煥從袖中摸出一支精雕細鏤的玉簪,不由分說插進少女髮髻裡:「這樣更好看。」

元臻臻摸了摸頭上,喜滋滋道:「真的嗎?謝謝蒼梧!」

旁邊的樓重徐盯著那支玉簪,滿眼震驚,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最終在秦煥的威視下閉了嘴。

元臻臻還沉浸在和心上人重逢的喜悅中,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眼神交流:「蒼梧,這幾天你沒有挨打吧?我隻能混在書君院子裡,沒法接近你,你不要怪我不來救你啊!」

她斜了一眼樓重徐:「至少,我來得比這個人早!」

秦煥神色溫柔:「我知道,那天你尾隨書君進來,我聽見你說話了。」

元臻臻:「……」汗,原來隻有她一個人自作聰明啊!

樓重徐懶得和這小女人一般見識,朝秦煥拱手道:「陛下英明,消息一遞過去,隋帝就坐不住了。末將三日前已在城外駐守,隻等隋帝一入關,末將就跟了過來。」

秦煥頷首:「辛苦重徐了。」

元臻臻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意:-)

很快,一行人穿過假山迴廊,朝這裡大步走來。為首的少年金笄束髮,輕袍緩帶,行止間滿是天潢貴胄的氣勢,正是隋帝楊晟。

元臻臻望了一眼就被迷住了:好帥氣的小鮮肉!

大約是祖輩世代生活在西域的緣故,少年五官俊挺如玉,細看之下,一雙墨色瞳仁還蒙著淺淺的藍灰色,獨特而又漂亮。

元臻臻一時晃神,人已經走至近前。楊晟似乎心情不錯,對這位小侍女的花癡也不以為忤,還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叫元臻臻羞澀不已。

步入水榭,少年朝秦煥虛拱一禮:「朕與皇姐有急事密談,耽擱了時辰,還望太上皇陛下勿怪。」

秦煥自然看到了他與元臻臻之間的互動,他負手身後,緊握成拳,麵上笑容不變:「陛下活龍鮮健,朝氣蓬勃,我何以怪罪,隻怕羨慕還來不及。」

一抹饜足與驕傲之色閃過眼底,楊晟看了眼旁邊肅容虎立的樓重徐,唇角一勾:「既然太上皇已有親兵來迎,那朕也不多打擾了。朕即刻帶皇姐出關回京。這些日子叨擾陛下,望您海涵,待朕回到大隋,之前應承之物會立刻奉上。」

秦煥頷首:「陛下客氣了。」

兩人又隨意寒暄了幾句,元臻臻覺得很神奇,在這個不起眼的邊關小城,一座不起眼的宅院裡,兩個國家的皇帝正烹茶對飲,進行著親切而友好的會談。

楊晟坐了片刻就離開了,所有公主府人員也一併帶走。元臻臻陪秦煥送他出去,一路上竟沒有看到朱恣馨,也沒看到齊棠。

心下好奇,等他們自個兒也坐上了前往府城雲州的馬車,元臻臻才將滿腹疑問一吐而快。

秦煥老神在在地靠在榻上閉目養神,聞言指了指水盆巾帕:「先把臉洗了。」

誒?元臻臻半天才反應過來,不是吧,連秦煥都看出她的胎記有問題?!

她撇撇嘴,隻好不情不願地把臉上的胭脂洗了。

白皙的小臉隻剩下一片淺淡的印子,說話的聲音也從原來的乾澀低啞恢復成少女特有的清新柔婉。

秦煥滿意地看著她在自己麵前褪去偽裝,向原本的模樣靠攏。她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這樣易容,他總會查清楚的,但是現在,他隻希望她放輕鬆。

喜歡的女人在自己羽翼保護之下,無憂無慮,沒有性命之虞,這是所有男人都樂見的事。

「長公主用迷香將我熏倒之後,帶去了狼州,她日日用藥物麻痺我的神誌,逼我就範,但始終沒能得逞。後來她失去了耐心,在一次醉酒後將我鞭笞一頓。棋君以為我是不入流的奴才,便以□□之名,帶了兩個相公樓的龜公來對付我。」

他聲音平靜,彷彿在訴說別人的事。

元臻臻卻幾乎不忍再聽下去,他身上有多少傷,她再清楚不過了,除了鞭打,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傷疤,棋君是怎樣虐待他的,她簡直不敢想像。

「所以你就自毀容貌……」

秦煥:「是。那兩個龜公看我堅決,怕出人命,嚇得逃走了。這時候長公主來了,她看到我,以為我是不願意侍寢才自殘,惱羞成怒之下就紮了我一刀。」

元臻臻驚呆了,這種不分青紅皂白、一言不合就暴力傷人的潑婦,真該拖出去抽個三百鞭,讓她嘗嘗味道。

跟著朱恣馨一起趕來的還有書君齊棠,他在院外正好撞上那兩個容色慌張的龜公,齊棠多留了一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