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段(2 / 3)

思及此,李朝勘暗暗心底苦嘲了一下,抬首,眸光再次環顧大殿一周,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殿上站著的每一個人。就這麼看著,微微淺笑地看著。

終敵不過這如針芒在背的打量,慶山王李思諫無奈地蹙了蹙眉,上前幾步,拱手回道:“老臣以為:茲事體大,須得慎重。若陛下當真執意如此,微臣亦隻得奉命行使。”

寥寥數語,意味深長。警告意味甚濃,根本不容他置喙的餘地。

李朝勘寒眸眯了眯,身側握拳攥了攥,終還是忍下了這口惡氣,一抬手,猛一揮袖,不等禦前太監上前宣布退朝,便早已拔腿氣衝衝離去。

輕瞟了眼周遭人的反應,慶山王李思諫淺淺勾唇笑了笑,輕抬手指晃了晃,便立身背手,慢慢踱了出去。眾人意會,縱使有不滿者,也隻得依從,依序離開。

午後,濯園,藕香榭,笑語盎然。李從讓微勾著身,笑眯了眼兒,手裏拿著個布老虎玩偶,輕輕晃動著,逗弄著跟前長得粉團子似的小娃兒。

“來,洛洛,小洛兒,趕快喊舅舅,要喊親舅舅,這個就給你……”

話未完,一陣促狹地擠眉弄眼,逗得小文洛拍著小肥手,咯咯直笑。

瞧到孩子憨真地傻樂得如此開心,李從讓更是笑眯了眼,本想繼續逗弄小外甥,誰知道一抬眼看到祁暮清那繃緊板起的棺材死人臉,頓覺索然,很是無語地撇了撇嘴。

臭小子,沒他當年的留守相助,哪裏來的幸福安康。得了便宜還賣乖,愣頭青,瞪甚麼瞪?有兒子了不起呀?!他也有,而且有兩個兒子,呿!

心裏腹誹了好一陣子,卻礙於平陽、紅葉幾個女眷在,不好當場撕破了臉兒,惹得她們以後當笑話來念叨。隻得忍了,當作沒看到那張僵繃的死人臉。

想著,李從讓撇開頭,故作不屑地輕哼了聲,默默地將布老虎塞到一邊立著的憐煙手裏,往前走幾步,落座到紅葉邊上,逗自己的小兒子玩去。

難得瞧到大哥出醜,小從賢捂住嘴巴,黑溜溜的眼珠左右調皮地轉了轉,終一個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一抬頭,看到眾人都盯著自己瞧,不覺小臉兒一燙,紅撲撲地甚是可愛。機靈地咧唇朝李從讓討好地笑了笑,忙合手連作好幾個揖算是賠不是。

餘光瞄到紅葉嫂嫂朝他抬袖招手,‘喲嗬’一聲,拍手滑下幾凳,噠噠幾步快跑躥到對方懷裏,依偎撒嬌似的蹭了蹭,撒開手抱住那楊柳腰肢,嗬嗬笑道:“好嫂嫂,從賢要抱抱,嗚嗚,香抱抱咩,抱一個,十兩銀子。大哥,不然,我不鬆手哦。”

話音未落,邊上的眾人笑作一團。這孩子,真真的錢串子,掉錢眼裏去了。長大了,可怎麼得了喲?!

“騰”地一下,李從讓麵色通紅,這一刻他總算體會父親慶山王當下的感覺了。哪裏有地縫?好想鑽。羞愧呀,唉,明明同他一樣是錦衣玉食嬌養大的娃兒,怎麼就……

無奈地抹了把臉,從袖子裏掏出個十兩的銀錠子偷摸著遞過去,湊耳低聲討饒道:“好賢兒,哥哥錯了。嗬嗬,且饒了這次。”

小從賢笑眯著眼兒,接過銀錠子,放在袖口蹭了蹭,低首小心地係下掛在腰間的錦袋,把銀錠子放進去,將錦袋掛回腰間,挺直小腰杆,拍了拍微鼓的錦袋,咧開唇,甜甜一笑,又噠噠跑到坐塌邊,依偎著平陽落了座。

討好地拉了拉平陽的衣袖,故作憨真微微仰頭,撒嬌笑道:“二姐姐,賢兒乖不?!”

平陽放下手裏的書卷,傾身將小從賢摟抱到懷裏,輕哄了會,輕笑著回道:“賢兒是最乖的好孩子,我前個進宮聽皇奶奶說:賢兒已經能背完《四書》了,還學會作詩了,很了不起哦。皇奶奶別提多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