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無措了會,上前將平陽撈到懷裏,不知如何應對,隻得輕拍後背安撫,任憑她如何唾罵使性子,或是捶打哭泣,隻得端著張淺笑的臉,不時嗯應著一兩聲,算是答複。
又是這樣,攆不走,罵不滾,打不疼罵不羞。整個一二皮臉,真真的死豬不怕開水燙。平陽氣紅了臉,恨恨地咬了口肩膀見了血,方才鬆口,扭身不理。
碰了碰舊傷未好又添新傷的肩膀,祁暮清暗自摸了摸鼻子,自認倒黴。明明按著慕容棋說的來得,怎到他這裏就變味成這般?
想著開口深究的話,這妮子又得鬧得個要死要活。他想過要試探出緣由,可幾次失敗的慘痛經驗告訴他碰不得那禁忌,而且還有個夭折的孩子橫在兩人之間,既已決定花上一段時間用心來彌合修補兩人間的裂痕,隻得繼續忍耐。
瞥了眼平陽微顫的雙肩,伸臂不顧對方掙紮地攬抱到膝上,輕聲誘哄道:“莫氣了,小夜叉,我說錯了,許是昨晚累著了你,你繼續睡。可好?呃,不睡嘛?好,那就早些起身。”
聽得對方甚是不要臉的這一番自說自話,平陽抬首淡瞟了眼,心一灰,垂下肩,已無力再去鬧騰,由著他絞了個濕帕拭去臉上的淚漬,吩咐人進來侍奉她更衣盥洗。
細聽裏麵鬧得差不多了,憐煙方才端著粥食、糕點進來,一掀簾,打眼就看到祁暮清正拿著象牙梳不甚熟練地給公主挽發,公主垂著眼簾,擺著個臉兒,不吭聲。
“戴這新買的金釵,如何?喜歡嗎?”
“那,這個?”
……
有了前幾次的教訓,平陽冷著臉,眼皮子都懶得抬,由著祁暮清自己自言自語,自說自話去。
瞧到驍武侯這樣,一邊侍奉的婢女們互相瞥了眼,羨慕、嫉妒、乃至不值……不管之前有多大的仇恨,如今男人已如此低聲下氣乖乖認錯,還想如何……甚覺公主的脾性倔得離譜。
放下端盤,憐煙蹙了蹙柳眉,抬手默默揮退一眾侍婢,蓮步輕移,近幾步福了福,說道:“祁將軍,萬福。”
待對方抬手免禮後,走過去順勢拿過對方手裏的象牙梳,扭身淺笑道:“祁將軍,這事,還是奴婢們來的好,公主現不喜花哨的,挑素淨的就好。前日的素白玉釵倒是不錯,就用它,公主,可好?”
“……嗯……好!”
平陽悶了半晌,總算開了口,應了句。說話間,眼眶猶紅,瞪了眼祁暮清,思及慕容棋赤`裸`裸的警告,滿腔的怨怒,卻隻得隱忍。
因一個沒注意,象牙梳被奪走,祁暮清不好再伸手拿過來,隻得背著手立一邊去。
梳頭挽發間,憐煙眉眼挑了下,狀似無意地問了句:“祁將軍,日頭不早,今日怎還不見你練劍打拳?一會子,文昌侯要來的,莫耽擱了。”
說著,安撫性地拍了拍平陽的肩,遞了個溫柔的淺笑,算是寬慰。
話中之意:逐客趕人,還不走!!
祁暮清眸光黯了黯,俊臉一冷,沉默片刻,轉身掀袍落了坐,沉聲回道:“不急,平陽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這身子骨安能不弱?過去便罷了,從今日起,須改了。我且先等著,快些,莫耽誤了時辰。”
憐煙先是一愣,回神後,牙槽一陣暗磨,恨不得掐斷手裏的象牙梳,真是個千刀萬剮的混賬東西!偏皇後、太後早已發了話,算是暗中默許了如今的狀況。
不用細想,也知道其中緣由,若不是陛下垂危,朝堂上下皆惶惶不安,各地藩鎮勢力蠢蠢欲動之勢,其中又惟祁、慕容兩家實力最為雄厚,甚為忌憚!萬般無奈,惟有委屈公主,默許隱忍了這算是皇族恥辱的事情,否則,哪裏輪到這男人如此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