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段(2 / 2)

和死神齊長的生命。

浦原喜助忽然覺得諷刺,對方眼中的企盼他不是沒有看見,這種眼神他實在太過熟悉,和自己每次看著靈壓探測器時一樣。可事實呢?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爾後絕望。

端起涼透的茶一飲而盡,他也問了一個問題。

“她受傷以後,傷口愈合的快嗎?”

對方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低下眸光搖頭。

雲沾衣體內有虛,細胞的超速再生能力比一般人快得多,如果連這麼明顯的生理機能都減緩消失,那麼剛才提及壽命的問題也就失去了意義。

瀞靈廷初代技術開發局局長說出的話沒人會懷疑,盡管這是早就料想的結果,客人卻還是深深皺起了眉,墨綠色的眸子更加深邃無邊。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才聽到他說出了那天的最後一句話。

“謝謝。”

浦原不知想到了什麼,對他報以微笑。

那些不能宣之於口的感情,不願相信的現實,內心的悔憾,曾經的曾經,都隨著這個笑容一起化成了灰散在空中,眼睛所未視的地方,熊熊大火仿佛要焚盡全世界。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直到客人的身影再也不見,浦原喜助去了實驗室,修長的手如同撫摸情人般一寸寸拂過安靜的探測器。他知道光幕上永遠不可能再出現那個熟悉的靈壓,再等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然而鬼道聚於指尖卻還是灰飛煙滅,好像隻要毀掉了這架機器,就真的宣告落幕了。

一場等待如果沒人喊停,人心就會永遠抱存希望。然而若全世界都知道這場期盼是無疾而終,再繼續,那就是自欺。

人一生中能堅持到固執己見的事,除非是以生的信念為代價,否則能有多少?

沒那麼容易的。

雲沾衣做事太堅決,無論是自己還是別人都從不留後路,浦原喜助發現他甚至無法攬責,無論怎麼想,都無法把她受傷的事,回不來的事,比他早一步死去的事,怪罪到自己頭上。

有時候會想,如果當初他堅決把她從二番隊帶走,如果她沒有變成假麵,如果曾開口挽留過她……是不是結果又會不同?這樣想著,心裏就會稍微地忘記一些不快,順帶忘記一些往事,然後繼續沉默度日。

假想的美好,簡直就是罌粟。

綠眸的客人說,請不要恨雲沾衣,不要對她有任何怨懟,請一直記得她,這種記憶是她賴以生存的東西,是她活下去的信念。浦原喜助聽著,沉默不語。

他想起無間地獄裏,雲沾衣頭抵著他的肩說謝謝,說不會連累他,說她會處理好一切,從沒開口說過一句再見,卻在永遠都不見以後留下了那句‘到死都不能忘記我’。直到他在六番隊地牢裏望著一臉嘲諷的平子真子,才發現一個他一直以來不停不停忽略的事實。

他,浦原喜助,和雲沾衣的距離真的很遠,遠得仿佛一個在天邊,一個在咫尺。是不是自那個黃昏後,他們之間就越來越遠了?是不是如果地下訓練場和四番隊之間的路程再長一些,就不會是這樣了?

太多問題,再沒人能回答。

可浦原也好其他人也好也,熟識的人都知道,雲沾衣從來不會主動推開那扇藏著情感的門,害怕著辜負別人也辜負自己。所以他以為自己隻要這樣安靜地看著她笑,她就會放下桎梏;以為死神的時間很長,他們都有很多很多機會走近。

到頭來卻是自己虛擲了光陰。

多年前無解的邀請,沒有結果的等待,被終止的路,悄悄抹殺的時間,在誰都沒有察覺的年歲裏,組成了無數道高牆。

那是浦原喜助和雲沾衣之間,永遠無法跨越的城。


本文已閱讀完畢,歡迎發表書評!

感謝未央0517上傳分享本文,訪問用戶主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