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傷心。
他對薑一沒有一絲一毫的擔心,從認識薑一的那天起,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操辦,從未辜負。所有的事情在這兩天就會結束,那個時候,大家都會好好的。
“籲。”約定的地點到了。
諸滕將馬栓在樹上,踩著一片片發黃的枯葉,撥開樹藤,裏麵的風景顯現出來。裏麵空曠極了,隻剩下一個建造在由石塊砌成的寬廣地麵上的荒廢的木屋。其左側的煙囪仿佛在承接著半落的斜陽,日光紅的像是映照出的火光,讓諸滕的心猛地一跳,他反射性的朝著肆妄山的山頂看了一眼。
邊快步靠近,邊喊道:“夢兒,薑一。”
直到貼近門檻都無人回應。
諸滕掩藏住內心的不安,一腳踹開木門,裏麵家徒四壁,隻有一張空蕩蕩的桌子。他走進,拿起那張被深色的茶盞壓在下麵的木色信箋。
上麵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主子做不到的,屬下願為代勞。
是薑一的筆跡。
信箋被他的內力震的粉碎,紙屑飄蕩在空氣中,在窗欞撒過的落日的餘暉中就像是即將熄滅的餘燼。
諸滕握住佩劍的手滿是青筋,挺拔的後背不由得有些彎曲,他最沒有想的也是最信任的那個人,背叛了他。
現在還能記起在十年前在錦陽院的那天傍晚,薑一一身黑衣,跪在他麵前,說救駕來遲,在將府受苦了,要帶他回落霞山莊。那一刻,他以為有家了。
“家人,哈哈哈……”由壓抑到略顯瘋狂的笑聲從唇間泄出,順著大開的窗欞驚飛了一群在樹上棲息的小鳥。
諸滕無力的靠走出木屋,現在想想,好像一切都通了。當初在王府,童夢為何會被劫走,到最近發生的,宗盛鈺能快速找到他的行蹤,甚至於可能童夢現在已經被五花大綁的準備被獻祭。
這些都是因為有內鬼在,而這個內鬼的地位卻是——家人。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現在隻能暗自慶幸留了一手,有派薑三跟隨宗盛鈺一行人並留下標記。落霞山莊到底有多少人是薑一的心腹,又有多少人為他效忠。一切都未曾知曉,隻能靜觀其變。
他隻能暗自祈禱薑三不會背叛。
如果他猜的沒錯,獻祭的地點應當在肆妄山的山頂。
拿出火石,一把火燒了這處木屋,就像是燒了與薑一往日的所有情懷。黑煙劃破了落日的霞光,過不了多久,這裏就隻會剩下一層灰燼,任由微風吹散它。正如同吹散與薑一信任而親密的如同家人一般的過往。
薑一注意到了西側不遠的火光。他的眼睛黯淡不清,一直慢慢遊弋的目光彙集在一處。剛到山頂不久的宗盛鈺背著手愉悅地想象著薑佟發覺背叛的盛怒,轉頭譏誚地看著不遠處的薑一,嗤笑道:“怕是你家將軍怎麼也沒想到,他最信任的那條狗背叛了他。”
“王爺,這話可就是您的不對了,那既然是狗,小人也希望可以輕輕鬆鬆的。王爺你看,這貞女已經給您抓來了,那當初您答應的那個——”說著,朝宗盛鈺比了比拇指和食指不斷摩攃的右手。
宗盛鈺不屑的笑了一聲,“好說。封餘,呈上來。”
一個大箱子被兩個兵長用一個扁擔挑了上來,宗盛鈺將鑰匙遞給封餘。
“打開。”
站在周圍的一幹人好像被落日霞光照耀下鋥鋥發亮的金元寶給淹沒了,封餘擋了一下眼睛,免得被刺傷。而薑一簡直像條聞到肉味的惡犬直接撲到打開的箱子前,迫不及待的就要拿起一堆。
傳聞中鐵血狠戾的薑一竟然轉化為蠢人的魯鈍。封餘蹙著眉角,忍住內心的不適,厲聲打斷道:“慢著,先清點一下。這裏麵是整整齊齊一千兩黃金,檢查一番,沒有問題,你就可以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