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馨心中一慟,愈發焦急起來,雙手握著了靜妃的手:“母妃難道不想看道女兒今後所嫁之人,所育之子嗎?難道您就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在這深宮之中自生自滅?”

靜妃身形一震,抬頭看向可馨,眸中似有千鈞,緩緩開口:“十一月初八,我與陳妃約好去梨園聽戲,可是到了約定的時間她卻未至。我遣了身旁的侍女去喚她,之後梨園就剩下了我一個人。”靜妃陷入了悠遠的回憶,努力的在腦海中重現那一日的場景:“說來也奇怪,平時好不熱鬧梨園,那一日卻空無一人,我呆了一會突然覺得事有蹊蹺,剛剛想起身離開,頓時周圍一眾燈籠點亮,一隊宮內守衛便將我團團圍住。”

靜妃摩沙著床上的那件衣衫的布料:“然後我就被帶到了雍熙殿,正對上你盛怒的父皇,他將那張紙丟到我的臉上……”

靜妃回憶著,眼淚溢出了眼眶,滑了下來。

可馨伸手輕輕拭去那滴淚水,看著靜妃:“可是一封告密信?”

靜妃握著可馨的手,臉頰貼上了溫熱的手心,輕聲道:“恩,母妃中了別人的算計。”

可馨不禁感歎這靜妃不愧是幼承庭訓的名門之女,連傾吐這天大的冤枉之時也是貞淑恭謹,輕聲細語,絲毫沒露憤恨之態,想必這玉漱公主的性格也是受了其母妃很大的影響,可是難道她不知道她的離去會讓她的母親肝腸寸斷嗎?

“對了,母妃給你做了件衣裳,我想著,如果以後我不在了,你穿著它……也算有個……”靜妃捧起床上的那件淡紅色輕紗衣裙,想在可馨身上比量著,卻終究因為一想到母女分離而悲痛難忍,哽咽的沒有說出來。

可馨輕輕接過對麵遞來的裙子,上麵一針一線都是對麵這個女子親手縫製出來的,想起剛剛初見靜妃之時,她聚精會神的縫製衣衫,還有眼神流露出的無限憐惜,即使出入風光,即使身居高位,這個女人最在意的,始終是身為人母的一份榮耀。

拋卻二人此世的血脈親情,她亦舍不得這樣一個女子永遠離開她,念及此,可馨看著靜妃,斬釘截鐵道:“母妃,孩兒定將真相查明,還母妃一個清白,至於這件衣衫……”

可馨將手中的衣服放到床上:“就留著來年盛夏來臨之時,由母妃親自為女兒穿上!”

臨別之時,最後擁了一下靜妃,可馨轉身欲開門。

“玉蓉……”身後的聲音帶著猶豫。

莫非靜妃還有未告知她的內情?可馨忙轉身望著靜妃,期盼她能說出更多有價值的信息來。

靜妃大步向前邁出了一步,捏住了可馨的手腕,眼底憐惜更甚:“娃兒穿的這樣少。”

不過短短的七個字,可馨的眼淚終於漱漱的落了下來。

走出了鎖春宮,跟隨著靈兒七拐八拐終於回到了蘭香宮,可馨沒有馬上進去,而是扶著欄杆憑欄遠眺,低頭望著這宮牆四壁。

這皇宮這樣大,大到烏合之眾人心複雜,這皇宮有這樣小,我這樣一個異世之人正巧來到了你的蘭香宮,從今以後這一世的方可馨身已死,我就是你的女兒,李玉蓉。

再抬頭望著頭頂的一片天,冬日的陽光被雲層遮蓋,透出灰突突的顏色。原來這種天氣並不隻是在現代重汙染下才會有,在這數百年前的朝代……

朝代!怎麼忘了這樣重要的事情,這究竟是什麼朝代?

“雲兒。”玉蓉頭也不回的開口道。

“奴婢在。”雲兒瞬移到了玉蓉身後,恭敬的奉上一杯茶。

玉蓉側身接過,隨即正了身,右手拿著茶蓋在杯子上麵拂著蒸騰的熱氣:“這茶聞著不錯,但是光會沏茶這個本事可不行,還要有知識,來,讓本宮考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