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十二分。”

相較於室外的陰冷潮濕,室內的溫度很舒適,他淡淡地看了眼窗外,再次觸及到那抹單薄的身影,隻一瞬,收回。

“既然喜歡等,那就由她去。”

嚐嚐這種在絕望和焦急不安交織而成的灰暗裏,無盡等待的滋味。

將近四個小時的等待。

管家為他送上精致的午餐,好似誰都已經遺忘了門外的人。

又是一個小時的時間。

顧靳原仍舊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天氣,管家去而複返,在他耳邊冷靜地說:“顧先生,她還是沒走。似乎……有些撐不下去了。”

他皺眉,唇畔的譏嘲之色若隱若現。

“讓她進來吧。”冷淡地拋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許初見跟著管家進了客廳,室內的溫暖讓她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火冰二重天。

衣服近乎全濕,發上的水滴沿著臉頰落下,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過去的一天一夜,她過得心力交瘁。看到向謹言的這一刻,她好似鬆了一口氣。

腳下的地毯柔軟潔白,她的鞋子一踩上去就留下了一道汙跡,她又一次是這麼狼狽的出現在他麵前。

“他……肯見我了麼?”她低聲問著。

向謹言沉默不語,隻是麵上保持著公式化的笑容,示意她等上一會兒。

他退了出去,關上門。

偌大的客廳隻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室內的溫暖沒有讓她感染到半分,手指末端仍是冰冷僵硬。

她在沙發上坐下來,低垂著眸子,目光不知道落在了什麼地方。

胃裏傳來火燒般的痛楚,她也隻是抿緊了唇,手抵著自己的胃部試圖緩和著太過強烈的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梯上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

他淡淡地問:“想清楚了?”

顧靳原就站在與她隔著幾步的距離,她怔愣地抬頭,聽見自己的聲音低啞地響起:“顧先生,你能幫我不是嗎?你說的老規矩……”

他挑了挑眉,看著她臉上的血色消褪,不動聲色地淺淺勾唇:“幫你什麼?難道沒看新聞,段時間內回國的航班全部停飛。”

“我知道。”許初見仰頭望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眸裏麵帶著疲憊的紅血絲。

“我給過你機會了。”顧靳原的眸底深處,劃過一絲諱莫如深的情愫。

她沉默了一瞬,氣氛就在這沉默的時刻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顧靳原睨著她好一會兒,唇畔的弧度平淡下來,轉身欲走。

她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就像很久以前那般,帶著一種耍無賴的意味,不管怎麼樣都不鬆開。

他仿佛置身事外,毫無反應地看著她。

“我怕這一次見不到外公最後一麵,顧先生,你幫幫我好不好……好歹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麵……”她說話說得語無倫次,隻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卑賤的可笑。

“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出現在你麵前,不會再麻煩你什麼……”她每說一句,喉間都哽咽一分。

顧靳原忽然伸出手,粗糲的指腹生硬的捏起她的下巴,淺淡地說:“我要什麼很明顯,憑什麼幫一個不相幹的人?”

觸到她臉部肌膚的瞬間,滾燙的體溫讓他的動作頓了頓,隨即鬆了手,還是那般淺淡的語調:“把自己整理幹淨。”

許初見怔了許久,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掙紮著說:“你到底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