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遠的時間裏,九洲大陸剛建成天道鋸齒,便因故障給人世帶來了末日洪水,五行天帝犧牲自我化作地牆五嶽屏障,人皇伏羲和女媧拯救人世於洪水之中,過後,扶桑帝君接管了天道鋸齒,在修複天道鋸齒的漫長的歲月裏,妖與人敵對著。妖神時代,荒蕪原野上,一個十一二歲的黑發金色瞳孔小男孩背著一個六七歲的銀發紅色瞳孔小女孩躲在了石縫裏喘息著,兩人衣衫破爛,滿身汙泥,小女孩滄桑虛弱了許多,小男孩倒是精神些。身後一群在謾罵聲中追趕兩人的人類進入了石林,卻是三麵巨石圍堵的死胡同,黑暗中,男孩手掌閃爍著雷電,一握拳,巨石粉碎,堵死了唯一的入口,碎石也砸死掩埋了所有的人,有一個瘦弱壯丁逃過一劫,但對麵,這對宛如死神的男孩背著她虛弱的妹妹已經向他走進。他慌忙搬起腳下碎石頭丟向男孩,一邊碎碎念著。“結束這些戰爭!改變這裏!隻要殺死你們這群妖……殺死你們這群靈力者!殺死你們!這是人世不是妖世!妖!殺!”繃緊的神經,害怕地氣喘籲籲,繼續向他們丟著碎石,但是男孩的氣牆阻擋下了碎石,男孩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壯丁,一個向男孩砸來的碎石戛然而止停在壯丁與男孩之間。壯丁看到碎石停止在半空,男孩的手指更是直指自己,壯丁驚慌失措轉身地向身後巨山爬去,拚命地向爬上去,想要逃出這個隻有絕望的墳墓,指腹在巨石上扣出一道道血印,眼淚鼻涕奔出哭喊著,“不要……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我還要改變人世……我還要殺死他們……”男孩血色的金色眼神殺過,手指落下。噗嗤!急速反彈回去的石頭貫穿了壯丁頭顱,裂開,血噴出。女孩慌忙埋進哥哥的背裏,不去看。壯丁倒在血泊之中,睜開的雙眼,是臉在死亡麵前顯示出最後的畫麵,驚恐的圖畫。男孩一收掌,所有魂元盡數納進自己的掌心形成一個能量球,男孩盯著能量球背後的死屍。“如果消亡是我們該去的最後終結,在戰爭中被磨滅的人性,混亂秩序之下,你們活著的繼續不過是行屍走肉存在的形式……”男孩子站在了屍體前,冷漠的聲調,“現在,在這樣的人世盡頭,充滿著荒蕪與腐敗的味道,人與妖之間的爭鬥中,你們這些唾罵、宣揚改變世界的人,又怎麼知道這樣的世界就不是你們自己原來的樣子?”“哥哥!”背後的小女孩突然抱緊了男孩。“嗯?”“月月!小月月在這裏!不怕!不怕!”小女孩努力伸出臂膀,努力地撫摸著小男孩,疲軟的小女孩,泛起一堅毅的表情,讓男孩心一怔。“嗯……嗬……”小男孩放下小女孩,溫柔地撫摸著小女孩,“不怕……不怕……”然後,男孩把魂元灌輸到女孩的印堂之中,女孩恢複了些精神。“三足烏!天兔!”這時候,洪亮的聲音在巨石頂端傳來,蒼嶺蒼月兄妹倆向巨石頂端看去,太陽底下,山頂中央看不見麵容的巨人般的身影,周圍更是眾多兵將站滿山端形成鴻牆,兩人睜大了雙眼,露出了恐懼。蒼嶺慌忙背上蒼月奔走,但從那個男人殺過來的一道氣牆絆倒了兩人。蒼嶺摔出蒼月。“啊!”“月兒!”幼年的蒼嶺慌忙抱起蒼月,“扶桑老頭!你殺死了哥哥姐姐們!如今連我們你也不放過嗎!”“你們再這樣塗炭生靈,你們的母親……常曦與羲和會很難過……”強烈的氣流分散開兄妹兩人。“哥哥!嗚嗚嗚……哥哥……”氣流拖著蒼月離開蒼嶺身邊,蒼月拉扯著蒼嶺的雙手哭喊著。“我和蒼月不是你們的工具!不是建造天道鋸齒的工具啊啊啊啊!”蒼嶺奮力地拉住蒼月的手,但強大的氣流還是分開了兩人,蒼月被吸入扶桑帝君的手中,蒼嶺墜地。“完成天道鋸齒,這是你們的天命……”“哥哥!”蒼月最後的嘶喊聲撕破了幼小蒼嶺最後的希望,草地上,他一動也不動的就那樣遙望著蒼月。蒼月眼中最後蒼嶺狼狽站起的模樣,眼角的淚水和無望的表情。矗立的草地疊化成了黑暗靜謐的空間內,滿月當空,浮空的蓮花池塘一片銀光,還是幼年狀態沒有任何變化的蒼月,顯現出一對兔子耳朵坐在巨大的蓮花心上,伸出兩腿,腳墊著水麵,潔白的肌膚和纖細的雙手手腕環繞兩對金環,她坐在那裏盯著河麵一動也不動,紅色的瞳孔沒任何光鮮的光亮,銀色的長發隨身體折線疊落,雖是活著的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卻散發著一身死氣。這時候河麵泛起泡泡,泡泡增盛逐漸疊化出一個人的影子站在了蒼月麵前,已經長大了的蒼嶺的影子。蒼月就那樣盯著蒼嶺臉好久,木楞地。然後蒼月伸出食指指向蒼嶺,就那樣單純硬朗聲調,“你是哥哥蒼嶺嗎?城隍爺爺說,蒼月有個哥哥叫蒼嶺,這是蒼月最不能忘記的,蒼月有個哥哥叫蒼嶺,這是蒼月最不能忘記的……”小蒼月伸出的手抓不住蒼嶺,表情突然填滿悲傷,跪坐著揉著眼睛大哭起來,“但是我把哥哥給弄丟了……嗚嗚嗚……我把哥哥弄丟了……嗚嗚嗚……你是哥哥蒼嶺嗎……你是哥哥蒼嶺嗎……嗚嗚嗚……”不知怎麼辦的蒼嶺,隻是無力地觀望著,空遠的黑暗空間內,蒼嶺含著淚,抿著嘴,努力地讓自己不哭,站在遠處不能一語。“別擔心,月兒……”蒼月身邊,一個金色短發男子身形顯現,擁入蒼月進入自己的懷中,溫柔輕聲安慰撫摸著蒼月,“隻要一心掛念就會再見麵的……隻要一想掛念就會再見麵的……隻要一心掛念就會再見麵的……月兒,乖……月兒乖……”頓時,蓮花池塘消失,草地顯現,一棵兩根共生的巨大桂花樹,桂花樹的秋千上,金發男子懷抱蒼月。蒼月逐漸在他的懷中安定睡去,纖瘦身形,金發紅色瞳孔男子溫柔地對著蒼嶺微笑著,“離開這個地方吧,蒼嶺,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謝謝你,金蟾……”“嗬……蒼嶺說敬語,真是不習慣呢……”蒼嶺微笑不語,頭發遮住眼睛,伴隨眼淚流淌身形逐漸消失……隨著蒼嶺消失,金蟾溫柔地抬頭向頭頂滿月望去。“啊……大家真是分開好久了呢……對吧,月亮媽媽……”空無的黑暗空間內,徒留滿月當空,滿月包裹桂花樹,獨自銀光暗湧。鴉山的小溪的泥濘山道上,下午1、2點,日跌的時候,兩隻山鬼精怪為了一塊精致的鵝暖石相互打鬧著,一陣積流旋風疾風過去,兩人被卷入溪流中,冰冷河水灌頂,兩人從淺淺的溪河中站起,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兩隻精怪狼狽模樣。鴉山的半山腰平地上,山神廟那裏,桂花樹地麵,樹影篩陰,白蛇依靠樹幹閉目睡去,暖和的午後,陽光在這裏溢滿,盡是太陽味道。風吹草木葉動,身動鎖鏈聲響,一個溫柔的聲音隨來,“喲哦,原來你也在這裏呢……”白蛇睜開雙眼,眼前,蒼嶺笑眯眯著,依舊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副儼然自得的神情坐在自己麵前。啪!白蛇舉手起勢甩向蒼嶺,蒼嶺臉上,蒼嶺自己的手背擋住了白蛇甩過來的巴掌,白蛇終沒能給蒼嶺一巴掌,白蛇怒視蒼嶺,許久,蒼嶺這才放下捏著她臉頰的手,白蛇捂著紅腫的臉頰,粗口一句,“香蕉你個巴拉!終於肯出來了!”白蛇像個小孩子,一身委屈,“一出現就下手這麼重!老娘在這裏真是白等你兩天了!”“因為是小蟲啊!”“是哦!是哦!因為我是冷血動物,沒感情!所以你們瑤池四仙就可以隨便欺負我!大爺的!瑤池四仙真沒一個好東西!”“嘻嘻……還疼嗎?”“你說呢!”“我是說你的身體,身體重塑成原來的蛇身,很痛吧……”蒼嶺溫柔微笑著。“不痛!”白蛇一臉正經。“厲害!”蒼嶺也一臉正經地豎起大拇指。噗嗤——“哈哈哈……”白蛇被蒼嶺正經表情逗樂,笑出了眼淚。“放心!”白蛇彈開蒼嶺湊過來的臉,“被你們瑤池四仙坑慣了,這點痛還是能挺過去的!”“果然是小蟲!嘻嘻……”“既然你沒事,那我也該離開了……”白蛇伸著懶腰站起。“欸欸,蛇夫你不多陪陪我這個寂寞的老人家嗎,真是不肖子孫啊!”“哎喲喂!烏鴉的孩子不都是很孝順嘛!”白蛇站起,燦陽撲麵而來,秀色山滿,對麵怪山,楓楊鬆柏相間,雲氣遊走,人間仙境自然成畫。白蛇矚目久之,人世圖景轉瞬即失成就滄桑,唯有生命長河川流不息未曾改變,生命在時間齒輪下輾轉人世千百模樣,如今足下,眼前,自然的蓬勃生機,又是一幅生命壯麗風景。歲月長河中,生命的大洪流齒輪下,個體存在的卑微與渺小,跨不過去的時間與容器尺度,存在,終究也是無能為力的掙紮。在一陣旋風過後,一片桂花樹葉落下,靜看山間景色的白蛇忽然起口一言,“蒼嶺大人,如果我能救出蒼月大人,你是不是就不會再輕賤世間生命?”“?你想做什麼?”蒼嶺皺了一下眉毛,他了解白蛇的性格,一定是心裏有了些打算,決定去做某些事的打算。“九尾大人消失了……蒼嶺大人……”回眸珠淚淺痕,眸色透空,人生苦路,無所歸依,也無所憑依,不能盡言,卻是尋常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