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忘記了……”“忘記了啊……”藍白鶴握緊了被褥，“有時候忘記是不是最好的選擇？”“你不會喜歡忘記九鳳明凰的自己，你喜歡現在這樣的自己。”“嗬，蒼嶺魂元消失後，天雷門裏的白蛇和九狐仙呢？”“回到山居大屋了，他們很好……”“真是要命的師徒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九狐仙是九尾白狐了？”赭石停下遊戲。“你還是不相信我嘛！”“藍白鶴不是依賴別人的信任才走到今天。”“唉唉……算了……本校長今天就大發慈悲，不和小肚雞腸的你一般計較！”藍白鶴轉念一句，“鬱壘城主和神荼城主呢？”“在你們離開白蛇天雷門的時候，就帶著城隍爺和欽天監回去東方鬼城了。”赭石繼續著遊戲。“真是令人惱火啊！在外麵就像看熱鬧一樣，除非涉及普通人類，否則真是雙手背後！看戲到底呢……他們認為人類弱小，所以鬼使神差和天罡五行這些大哥守護人類小弟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更需要被愛護的使我們當哥才對啊，忍受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不能說的痛苦，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微笑地保護那些不能理解我們的人類，真是的！同一個老媽生的，為什麼差別就這麼大呢，神怎麼可以偏心到這樣……”“在其位，職其責。”“唉唉唉……”藍白鶴長歎。“大病初愈，唉聲歎氣，病不如意。”“滾！你才病不如意了！”藍白鶴收斂了氣息，握了握自己的雙拳，感受了自己的氣力，“今天既然是佛的涅槃日，你為什麼沒有去伽藍寺，佛節，你不用去和尚堆裏行佛禮嗎？”“禮在一字敬，心有敬，佛仍在，便無所必行……”“哈，真是偷懶的好借口啊……”藍白鶴稍微起身，向赭石單臂伸出，伸出手掌索要狀態，赭石停下遊戲回看，然後閉目低頭，從口袋拿出橡皮筋置於藍白鶴掌心。藍白鶴會心一笑，忍著疼痛，揚起雙臂，要紮起頭發。赭石繼續低頭玩著遊戲，“養病期間紮起的話，氣血受製，會有後遺症……”“是是是……赭石大媽！我可不想在奶奶麵前一副病秧子的模樣！紮起會比較精神——”啪！“啊！”猛然，橡皮筋斷裂，頭發散落，橡皮筋的彈力回彈到藍白鶴手背，疼的藍白鶴欲哭無淚。“你玩我！”藍白鶴悲憤一吼。赭石仍舊沒有任何表情。無聲的遊戲，隻有閃動的光影和快速移動的手指。而赭石隻是對著結束話語的遊戲界麵低沉一句，‘死了’。藍白鶴無趣地臥靠枕芯，閉目不語沒再理會赭石。“糯米粥最好趁熱吃……”赭石重啟了遊戲。藍白鶴睜開眼，轉臉視線處，茶幾上的小瓷碗，煙雲在碗口上升、聚合、旋轉、分散……如輕盈舞者繚繞，更是淡雅脫俗的平常白衣人，清淡米香味四溢著整個屋子。藍白鶴的心也隨著煙霧舒緩飄升折顯舒然，氣息逐漸恢複平穩，平常聲調，“我在這裏一笑一念，一步一思，曲調難合，望心成悲……終究無所作為……”赭石關閉了遊戲。靜默明亮的房間內，藍白鶴與赭石難得相互放下警惕，坦然心懷輕鬆氛圍。“赭石，存在佛涅槃的世界是怎樣的世界？”“生亦非生，死亦非死。”“但是我們的世界確是有生有死……”“你又怎麼知道現在我們的生就不是死的持續狀態……我們的死就不是生的另一種存在方式……”“是嗎？也就是說，現在這樣的我，也許，其實，是一個死人。”藍白鶴有些悶聲悶氣。“見大則大，見小則小……”“你應該慶幸我站在了你的角度上看這個世界……”藍白鶴向赭石挑眉，“否則別人一定說你是個瘋子！”“瘋子，那麼又該拿什麼來定義常人？”“嘻嘻……至少我不是常人。”“嗯，你是個天才……世界所需要的天才……”“哈哈哈，不錯不錯！知道要恭維你老板了，小夥子，你進步了……”藍白鶴笑容逐漸淡去，臉上略顯嚴肅了些，“這個世界需要的不是天才，而是一位合格的母親教她的孩子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在孩子們犯錯誤之前製止著……”赭石看了看目光停留在窗外的藍白鶴，過多的言語讓赭石感到有點疲累，便站了起來，“醒來了，就繼續工作了……就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忙……”“欸~~真是又開始不懂體貼你的老板了……”赭石已經向門走去，“白蛇脫出無心湖封印，三年來都沒有人來報告此事，經香閣那裏載錄天罡五行封印的錄官有人出了問題……”“哈……是啊，我們需要一組信得過的天罡五行去河洛重新調查了……整個生物回廊的天罡五行封印！”藍白鶴臉上帶了些得意，“河洛……生物回廊的政治文化中心，多久沒有踏足了，感覺舒服的日子過久了，真懶得動了……哈哈……”赭石停在了門前，智能門自動打開，“藍白鶴……”“嗯？”“存在佛涅槃的世界不可怕，在這個世界上有兩種東西比非生非死的狀態更可怕，或許它們就是非生非死的狀態，一是習慣，還有一個，——是日子……”赭石踏出，門自動關上，屋子裏，藍白鶴目光停留在門的那裏。屋外，赭石扶牆勉強支撐身體，過多的言語使得他呼吸受阻，手背青筋顯露，單掌五指扣緊牆麵，臉上，難得一見的痛苦麵孔，赭石大口地一吐一納逐漸調息著，冷汗已出。屋內，矚目在門的藍白鶴許久才轉身向側邊茶幾上的米粥看去，伸手端起小碗，舀了一勺糯米粥到嘴裏。“啊……好燙！”藍白鶴緊縮了一下舌頭，倒吸一口，“哈……果然還是太甜了……”祠堂內，宗族靈牌前，南溟奶奶俯跪在地，身前瓷盆裏冥幣火紙小火焚燒，南溟聲聲句句向列祖列宗請罪之詞，祈願藍白鶴的平安無事。赭花跪坐在側照顧著南溟奶奶。祝融鎮下螣蛇大宅依舊風和日麗，日中的陽光在初春的寒意中仍舊暖意，那些存在過的深刻痛苦輕的如一陣風過。……